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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的事情被他主动谈起，林栀子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当年为什么出国？”

　　切牛排的手一顿，江玙干脆放下刀叉，支着下巴，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

　　华灯初上，店内的顾客逐渐多了起来，安静的室内发出窸窣的说话声，原本如昼的灯光被关上，只余几盏小灯堪堪照亮路面。

　　餐桌上的小台灯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却只够照亮桌面，看不清江玙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出国？

　　分手后，江玙赶到疗养院，质问江民兴究竟跟林栀子说了什么，问他究竟想要什么。

　　夜色浓稠，山峦静寂无声。得到答案后，江玙走在山路上。时间太晚，疗养院又位于山中，没有公共交通，也打不到车。他沿着山路往下走，走累了就坐在路旁，抬头看看深沉的黑夜。

　　当他起身再度往山脚下走的时候，关乐来了，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押着江玙上了车。

　　江玙被送到了江家别墅，关在房间里，被人看守着。

　　被关了多久，江玙已经记不得了，起先他还会给林栀子打电话，打到后面，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问门口的保镖要充电器，两人充耳不闻。

　　眼看毕业典礼在即，江民兴丝毫没有放自己出门的意思，情急之下，江玙翻窗从二楼跳了下去，右腿骨折。

　　被送到医院后，江玙又见到了江民兴，他在护工的搀扶下，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祖孙二人默然不语。

　　过了许久，江民兴开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威慑，“你闹够了没有？”

　　靠在病床上的江玙闻声转头，“我要参加毕业典礼。”

　　江民兴让护工扶着他起身，拐杖不轻不重地敲着地面，似是警告，“毕业证学位证我会让关乐去拿的，你就死心吧。”

　　走到门口，江民兴回头丢下一句：“等腿好了就让关乐陪着你出国。”

　　三天后，江民兴又来了，带着一只档案袋，里面装着江玙的毕业证、学位证、毕业照以及学校发的毕业礼物。

　　江玙没有伸手去接，转了个身，背对着江民兴。

　　江民兴也不生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档案袋往茶几上随便一扔，像是对待不重要的垃圾一般，“吵着要去毕业典礼，甚至都想到跳楼，现在毕业证给你拿来了，你倒是一眼也不看。”

　　江玙没有应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后面倒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江民兴还坐在沙发上。

　　“您还不走？”江玙说，“放心，我腿动不了，不用担心我再跳楼了。”

　　江民兴皱着眉头，口角歪斜，吐出一句：“胡来。”

　　“行，您觉得是就是。”

　　江民兴喊来门口的护工，低声跟护工说了几句，护工脸色陡然一变，扶着老爷子出了门。

　　病号餐太难吃，江玙的一日三餐是由家里的保姆做好，再让关乐送来。

　　夏天的夜晚来得迟，晚上七点天才会彻底黑下来。关乐通常会在六点左右送来晚饭，但今天，天都黑了，关乐都没有出现。

　　关乐不是不守时的人，江玙额角一跳，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时间在不停流逝，江玙心中的焦灼不安越发强烈。

　　在他即将承受不住，要被糟糕的情绪鲸吞时，江诚风尘仆仆地来了。

　　离开江玙的病房后，江tຊ民兴告诉护工自己的手臂无力沉重，护工听后觉得不对劲，像是脑梗的前兆。

　　好在就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江诚走后，关乐来了，告知了江玙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推着江玙去病房看了江民兴。

　　病床上的老人虚弱无力，跟小时候把他扛在肩头的爷爷判若两人。

　　他没有父母，在幼儿园里被笑话没人要，还有小朋友给他取名“小草”，江民兴听了以后，气冲冲跑到幼儿园，把欺负他的小朋友全部教育了一遍。

　　二十多年，亲情捆绑了江玙的父亲，二十多年后，也捆绑了江玙。

第133章 你做得很好

　　出国的那天，江玙坐在贵宾室里，护照和机票都放在桌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贵宾室内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

　　他的手机跟着他一起从二楼跳下去，摔得粉碎。手里握着的是出院以后，关乐给他准备的新手机，连号码都是全新的。

　　被突兀地跟过去切断全部联系，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好像都成了一场虚幻的泡影。

　　关乐敲着桌面，提醒他该登机了。

　　飞机落在大洋彼岸。

　　走出机场，关乐看着他手里的护照和机票，贴心地说：“我帮你拿吧，丢了麻烦。”

　　江玙没多想，把东西递给了他。

　　在公寓安顿好行李，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后，江玙想起自己的护照还在关乐手里，便去敲开关乐房间，向他讨要护照。

　　关乐支支吾吾，在江玙再三追问下，才知道护照被江民兴的人取走，自己的银行卡也被停掉。

　　回到房间，看着窗外与国内截然不同的街景，江玙心中漫起丝丝苦涩。在异国他乡的第一天，他陷入对自我的巨大怀疑，压得他喘不过气。

　　妥协究竟是对是错？他不知道答案。

　　在调整好时差后，关乐陪同江玙到海外公司报到。

　　非专业出身，江玙对自己的工作内容一无所知，但关乐是个好老师，一点点耐心地传授给他经验。关乐甚至会陪他熬夜工作，知道他吃不惯国外的食物，就学着做中餐。江玙一直好奇江民兴到底给关乐开了多少工资

　　，能让他这么伺候自己。

　　江玙出国的消息很快通过江诚传到了母亲和继父的耳朵里。

　　一个平静无风的周末午后，江玙在家门口见到了几年未见的唐怡和继父。

　　江玙刚和关乐从华人超市采购完回来，一人拎着一袋食物，一前一后地走着。看见唐怡，江玙顿住脚步，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云悦酒店，当时他带着林栀子一起。

　　母子俩多年未见，再见皆是无言。

　　后来唐怡有空的时候，都会驱车来看江玙，两个人依然没什么话好说，客气地寒暄几句，再面对面干坐一会，便起身相互告别。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