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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活计，欢欢喜喜上前，“世子，昨晚咱们赢得的那套笔墨纸砚，世子想如何安置？”

　　昨天在马车上三人谈起那个话题，都有些不自然，到家就把那套宝贝忘了，还是早上小厮送过来的。

　　沈渝也忘了这茬，丹青一提起，她又想起昨天的好心情，眼睛一转，“就放我房里吧。”

　　她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不过反正是宝贝，日日看着都开心。

　　下午王嬷嬷来送给沈渝做的新衣，光是外袍就有十六套，再加上披风、围脖、帽子，来送衣服的人瞬间将霖园院子站了个满。

　　丹青碧染两个大丫鬟赶紧安排，让婢子们将衣服接过，送进沈渝的屋子里。

　　王嬷嬷便开始同沈渝说话，“听闻世子前两日去霏园了？”

　　沈渝点头道：“我正好在园中散步，见梅花开的好，给她折了几枝送去。”

　　王嬷嬷目光有些幽深。“小姐那奶娘，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的，只是夫人特地吩咐我，小姐的人还是得她亲自料理，我们这些人不好出面。”

　　国公府的事，尤其是后宅里的，基本都逃不过王嬷嬷法眼，沈渝对此也不意外。

　　“我同母亲也是一样的想法，渺儿的威信还得自己树立才行。”

　　两人默契的又说了几句，沈渝的新衣也都安置妥当，王嬷嬷笑道：“世子，我还得去霏园小姐处，就先告辞了。”

　　沈渝起身送她，“嬷嬷辛苦。”

　　待王嬷嬷走了，沈渝瞬间感觉院子空旷了不少，她抬脚欲走，脚下却好像踩了什么东西似的。

　　沈渝低头望去，是厨房对牌，应当是王嬷嬷不小心遗漏的。她正准备叫来丹青将对牌送回去，看到后面刻着的字时，却突然一愣。

　　这个对牌不是国公府的，小字刻着的是＜望竹苑＞。

　　沈渝依稀记得，玉京郊外有块肥田，前两年母亲让人重新修建了新院子，取名正是望竹苑。

　　那院中应当只有看守的下人们，为何王嬷嬷身上却突然冒出一块对牌？

　　这对牌一看便是新制的，王嬷嬷随身携带着，应该是今天就能交出去，却没想遗漏在沈渝这里。

　　望竹苑应当住了人。

　　“世子，您在想什么？”碧染安排好事宜，见沈渝站着不动，关心她道，“外面风大，世子还是快快进屋吧。”

　　沈渝将对牌交给碧染，“王嬷嬷方才落下了这个，你走一趟还给她吧。”

　　沈渝虽然疑惑，不过王嬷嬷是给母亲办事的，穆氏许多生意她并未参与，因此一块对牌她也没想深究。

　　只是脑中总有根弦绷着，她忍不住回想，望竹苑具体位置是在哪里来着？

第44章 鬼市

　　傍晚时分宫里来信，瑾贵妃要举办小年宴，特地派人去国公府送了帖子。

　　瑾贵妃身边的明心亲自来的，再三叮嘱让沈渺也一同赴宴，穆氏答应了。这算得上是沈渺归京之后，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太子的事情，皇后管理六宫的权力旁落，小年宴是瑾贵妃正式掌权之后的第一个大宴，她想出风头倒是正常。

　　不过穆氏许多年不曾凑这样的热闹了，她让王嬷嬷将此事分别告知了霖园和霏园。

　　“特地叫了渺儿去？”沈渝有些惊讶，沈渺在玉京只占了一个国公府小姐的名头，一无近交，二无名声，瑾贵妃怎么会特地作此安排？

　　沈渺也不是不能露于人前，今后换身份一事穆氏自有法子，现下一直藏着也不过是避免节外生枝。

　　王嬷嬷点点头，“月华殿的掌事大宫女特地言明了这一点。”

　　沈渝低垂着目光，心中暗暗思索，“多谢嬷嬷，我心里有数了。”

　　沈渝第一反应就是此事有诡异。左右后日才是小年宴，先把瑾贵妃的事放一边，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她唤来霖园小厮，叫人去了一趟柳府送信。

　　小厮回来后，沈渝知道柳连玉今晚有空，便叫碧染和丹青进屋。

　　房门紧闭，她低声吩咐道：“我今晚要出一趟门，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人神色一凛，静静等待沈渝下文。

　　“碧染同我一起走，丹青，你留在霖园，万一我今晚没能回来，你机灵一点，别叫人发觉。”

　　丹青凝重地点点头：“世子放心，奴婢今晚一定小心行事。”

　　沈渝又说：“我记得你同那看小门的张婆子有些交情？”

　　丹青随即反应过来，“她孙儿生病时，奴婢借过她一些银钱，她很感激，世子，今晚小门我会为您留着。”

　　沈渝一笑：“好丫头，你最懂我。”

　　通往府外的小门就设置在霖园背后的竹林里，平日少有人经过，只有张婆子负责洒扫和看护。

　　入了夜，沈渝换成了女儿装扮，她在外边罩了个斗篷，遮得严严实实，若是叫人打眼一瞧，她还是府里那个沈世子。

　　沈渝带着碧染悄悄从小门出去，柳府的马车正在门外等候。

　　柳连玉站在外面，见二人出来，掀开车窗：“进去再说。”

　　沈渝先上车，碧染提着一个大兜子跟在后面，柳连玉仔细环顾四周，这才跟着上车。

　　车夫是他亲信，忠诚可靠，载着几人静静往鬼市出发。

　　车内，柳连玉见沈渝带着个丫头，还提着个大包裹，不由得失笑：“咱们这是去鬼市，又不是逃命，你带着许多东西做什么？”

　　沈渝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是你说，观棋阁只接待女子吗？”

　　碧染顺势将包裹打开，满满一袋子钗环首饰，她梳起头来手很巧，当即帮沈渝拆了头发，开始帮她做女儿妆。

　　柳连玉还是第一次见女子梳妆，他看得有些呆：“平日里跟你称兄道弟，却忘了你真是个女子了。”

　　沈渝：“......连玉哥哥，你既把我当个女子，现在就应该转过身去才是吧？”

　　一直盯着她看，她都有些不自然了。

　　柳连玉：“哦，对对。”

　　他说着转身不再看沈渝，心里却道：这发髻确实好看，改日叫静瑶也梳一个，想必模样不会输沈渝。

　　碧染手快，到了鬼市口，马车刚停下，沈渝的妆容和发髻也好了。

　　沈渝脱掉外头的男式斗篷，再戴上一个帷帽，活脱脱变成了个女子。

　　柳连玉瞧她有些画蛇添足，不太明白，“既要戴帷帽，还费那时间装扮作甚？”

　　沈渝帷帽之下脸微微泛红，解释道：“我这叫谨慎，做事当然最怕百密一疏。”

　　柳连玉一想，确实有道理，“还是小鱼思虑周全。”

　　沈渝：“......”她话是这样说，其实也是因为从未穿过女装，想着今天第一次穿上，肯定要打扮的美美的。

　　沈渝这多年来都是“世子”，但也有一颗爱美之心。

　　碧染递过去拜帖，鬼市守卫仔细核验了一番，将她们放了进去。

　　沈渝平日很少闲逛，她本以为鬼市是个阴森森的地狱形象，空无一人鬼泣森严，却不曾想这里人如此之多，市集摊位甚至不输花灯会那天。

　　她贴近柳连玉说道：“在玉京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地方，越到夜里越热闹，真叫我叹为观止。”

　　柳连玉低声嘱咐：“这里鱼龙混杂，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你跟紧我。”

　　沈渝知道重要性，又想起王嬷嬷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她今晚是来办正事的，秉承着不多看不多听的原则，乖乖跟在柳连玉后面。

　　几人正疾步行走，空中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沈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柳连玉一把抱住护在怀里，跟着他出来的那名车夫从腰间抽出软剑，注入内力横空一劈。

　　剑风凛冽，沈渝听见“咔擦”的断裂声，隔着帷帽用余光看去，地上躺了三支被拦腰劈断的箭。

　　碧染护住沈渝背后，她声音颤抖起来，“世......小姐，你没事吧？”

　　沈渝摇摇头：“我没事，多亏连玉哥哥反应快。”

　　她们被当街行刺，这鬼市上的人却都像不曾看见一样，依旧各做各的事情，倒显得她们像是透明人。

　　柳连玉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射箭的方向，凝声问道：“暗处放箭不是英雄所为，阁下何人，还请当面指教！”

　　鬼市多有小人，他们或许对“君子”二字嗤之以鼻，但对“英雄”却有不一样的情节。

　　果然，柳连玉说完，空中又同时射出六只冷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顺着箭射出的方向纵身一跃，落地便朝柳连玉打出去一掌，笑哈哈道：“你这毛头小子也配教训爷爷，乖乖把怀中美人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哈哈！”

　　车夫第一时间上前斩断六支箭，时间太紧，他顾不及柳连玉这边。

　　柳连玉见来人掌风劲道，将沈渝推向身后，出掌相迎。

　　慌乱之间，沈渝怀里感觉一空，她低头看去，掉下的是那日谢亭殊给她的信物。

第45章 女装

　　这是碧染特地带上的，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