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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上流圈子都为了捧着季唯意而刻意排挤她的时候。

　　只有顾铭承对她还算友好。

　　现在季闻述很庆幸当初选对了人，让她的婚纱能保留下来。

　　她就算死了，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有个好归宿。

　　季唯意冷哼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寒意更深：“你倒是比我更像她哥。”

　　顾铭承一怔，随后笑着说：“你是她亲哥哥，我是她情哥哥嘛。”

　　季唯意面色骤沉：“你说话注意点！”

　　季闻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因为那句“亲哥”而生气。

　　毕竟季唯意一直让她摆正位置，说她不配做他的妹妹，不配做江家的女儿……

　　顾铭承看他生气，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小气？”

　　说着，他状似无意地问：“你妹妹在国外还没回来？这几天我给她发消息都不回。”

　　季闻述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连顾铭承都会联系她、会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季唯意却……

　　季唯意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冷嗤了声：“她死不了。”

　　短短四个字，却刺进了季闻述心里。

　　季闻述冷笑了声：“我怎么死不了？季唯意，我的死不就是你授意的吗？”

　　顾铭承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还没开口，苏沐语已经换了婚纱走出来。

　　“唯意……顾总也在？”

　　看到顾铭承，她脸上的温柔笑意僵了一瞬。

　　顾铭承也是神情骤然变得冷漠，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包好的婚纱直接离开了。

　　苏沐语有些诧异地问：“顾总把婚纱拿走了？”

　　她看了眼季唯意，别有深意地说：“他们感情真好，闻述出国这么久，倒是跟他经常联系。”

　　季唯意眉头皱得更紧，脸色黑得能滴出水。

　　他正要开口，电话突然响起。

　　季闻述顺着看过去，眸光骤然定住！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季闻述来电！

第3章

　　季闻述看着自己的名字，浑身都颤栗起来。

　　她已经死了，这个电话会是谁打来的？警察吗？

　　她的死讯……是不是要传到国内了？

　　想到这里，季闻述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等死讯传回来，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捆在季唯意身边了？

　　季唯意口口声声说她“死不了”，要是得知她的死讯，会是什么反应？

　　正想着，季唯意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季闻述，你……”

　　话没说完，一道陌生的男声从对面传来：“你好。”

　　那人说着蹩脚的中文：“我捡到手机，想要，给钱。”

　　季唯意面色铁青地挂断了。

　　“手机都能丢，她怎么不把自己丢了？”

　　苏沐语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满脸关切地问：“闻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季唯意收起手机，不甚在意地说：“能出什么事？”

　　苏沐语笑了笑，不再问了。

　　季闻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可悲。

　　刚才，哪怕是一瞬，她真的想看到她哥哥为她焦急的模样。

　　但是一点都没有。

　　她这才无比确定，季唯意真的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小说里女主死了以后全世界都后悔开始爱她的桥段，果然是骗人的。

　　……

　　苏沐语定下婚纱，换了衣服跟季唯意去吃饭。

　　包厢里，苏沐语又状若无意地问：“唯意，你之前说闻述早恋，是怎么回事来着……”

　　季唯意皱着眉打断：“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提她？”

　　“都去了国外还不能消停？”

　　季闻述坐在一旁，只觉得他最后这句是在指责远在异国的自己。

　　更让她心口一滞的，还是苏沐语的那句话。

　　早恋。

　　季闻述回想起几年前。

　　当时江母还没有去世。

　　季闻述情窦初开，却是对她名义上的哥哥。

　　她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写在日记本上。

　　然而……秘密终究有被曝光的一天。

　　季闻述至今无法忘记，当时季唯意拿着那本日记，满是失望和排斥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季闻述，我是你哥，你竟然喜欢我？”

　　那时才十几岁的季闻述不能理解，哭着说：“你又不是我亲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闭嘴！”季唯意打断她的话，“你怎么能这么恶心？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这种东西！”

　　‘恶心’这个词狠狠刺痛了季闻述。

　　从那之后，她就将爱意埋在心里，再也没有提过。

　　不久后出了事故，江母身亡，季唯意对她从疏离变成了恨。

　　而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江家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白眼狼——

　　“害死养母、觊觎哥哥，蓄意伤害未来嫂子，为了留在豪门不择手段，简直该死。”

　　想起这些，季闻述满心都是寒意。

　　苏沐语没再问关于季闻述的事，和季唯意说起对婚礼的构想。

　　季唯意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手机。

　　屏幕始终漆黑，毫无动静。

　　眼见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苏沐语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季唯意叫司机送她回去，自己独自上了车，却没有立刻开车。

　　季闻述的灵魂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就见他拿着手机，点开了自己的聊天框。

　　上面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大半个月前，自己被送去国外向他求饶的消息。

　　【哥哥，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国好不好？我会从你们眼前消失，求求你了！】

　　季闻述看着自己生前的哀求，眼眶骤然一酸。

　　她模糊回想起那个时候。

　　她刚被丢到国外，语言不通，没几天就被骗走了钱包银行卡，身无分文。

　　满身狼狈时，季闻述经过一户独栋别墅，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瞬间眼泪决堤。

　　季闻述颤抖着手给季唯意发去信息，想求得他的心软。

　　却没想到石沉大海。

　　其实季闻述的灵魂，早就死在了那个漫长的冬夜。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收回思绪。

　　再转过头，就看到季唯意在屏幕上敲下时隔大半个月的回复——

　　【季闻述，你最好是死在外面。】

　　发出这一句，他才满脸不悦地将手机丢到副驾驶上，一脚油门猛踩了下去。

　　季闻述低头看着穿过了自己身体的手机。

　　屏幕渐渐暗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

　　迟来的回复像一巴掌，扇在那一晚的自己脸上。

　　她扭过头死死盯着季唯意，心里恨意翻涌，每一个字都咬着血气。

　　“季唯意，如你所愿。”

第4章

　　第二天一早。

　　季唯意推开了季闻述的房间。

　　季闻述跟着进去，看着房间里蒙了灰的布置，一时怔忡。

　　一个多月不见，再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也是季唯意自从发现她的日记以来，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就见他径直走到衣柜，熟练地打开衣柜里侧的暗格，手朝里探去。

　　下一瞬，他就皱着眉头拿出一小沓病历单。

　　上面的字迹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患者季闻述，确诊胃癌晚期！

　　季闻述看着上面的字迹，竟然感觉自己的胃又隐隐作痛起来。

　　自己生前已经胃癌晚期，即使没被送出国，她也活不久了……

　　季唯意看着诊断书，眼里的震颤一闪而过，渐渐变得冰冷。

　　他嗤笑了声，将诊断书撕了个粉碎：“季闻述，你真该去演戏。”

　　季闻述在一旁冷眼看着，扯了扯唇角。

　　“还好当初没有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相信……”

　　但其实她曾经试图说过。

　　当时季闻述刚确诊胃癌中期，医生说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但治病要花一大笔钱。

　　她站在雪地里犹豫了许久，还是给季唯意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嘈杂，季闻述知道，季唯意是正在给苏沐语庆生。

　　“干什么？”季唯意声音依旧冷漠。

　　话语堵在喉咙里，季闻述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面见她沉默，更加不耐：“你再不回来，就干脆死在外面。”

　　季唯意的声音比落在她身上的雪还要冷。

　　季闻述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哥，我病了，我需要……”

　　“钱”字还没出口，季唯意冰冷又平静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那太好了，正好给我妈偿命。”

　　那句话像噩梦一样，每每回想起，季闻述都喘不上气。

　　就这样，她的病从中期拖到了晚期。

　　最后死在贫民窟的时候，季闻述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她勉强从回忆中抽离，看向面前的季唯意，才发现自己对他只剩下了恨。

　　“季唯意，你知不知道，我的胃癌是因为你得的！”

　　“不是你故意折磨我，我怎么会生病！”

　　更不会死。

　　季唯意听不到，也不会回答。

　　他只是坐在床边打开了季闻述的笔记本。

　　【2010.1.6】今天我又有妈妈了，还有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他们对我都很好，我终于有家人了！

　　【2015.2.7】我跟哥哥说以后要做最漂亮的新娘，但其实……我想做他的新娘。

　　【2017.6.20】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说我恶心，我也觉得。

　　【2021.7.11】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说得对，我是罪人，我该死。

　　季唯意一页页翻看，眼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