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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别说太多话了，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不能太耗费心神。”
程墨北走了进来，替母亲掖了掖被角。
孙婉真看到她，眼神都温柔了，拉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护士找了你一早上呢。”
程墨北道：“……去取钱了，要缴费。”
“哦，你的钱还够用吗？不够的话从妈妈的卡上转，密码你知道的。”
程墨北温柔地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道：“够用的，咱们时家这么大的产业，总不会连医药费都交不起。”
妈妈的卡？
恐怕早就被舅舅和舅妈控制了。
时家的钱，时家的产业，时家的一切，现在都变成了他们的，连看病都不给看，怎么可能还给妈妈的卡上留钱？
孙婉真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不少：“是啊，你舅舅这个人，其实也不坏的，就是有时候太粗心了，也太贪心了，很多事情都想不到，还有那么一点点贪婪……”
“妈 ，”程墨北打断了她的话，“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孙婉真点点头：“好啊，诶，你这孩子怎么都不跟人打招呼呢？跟云霆吵架了？云霆这孩子也是有心了，一大早就跑来看我，他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吧？你怎么也不劝劝他。”
程墨北看了孟柒一眼，只见他一直微沉着脸，紧抿着唇，没说话。
孙婉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你也是的，云霆对你有多好，妈妈是看在眼里的。你现在已经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耍小性子呢？昨天回娘家是不是也是因为跟云霆闹别扭了？”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你看看你们两个，明显就是在吵架的样子嘛，”孙婉真叫了一声：“云霆啊，我们家小星星从小被我跟他爸爸惯的任性了些，这些年都是你在包容她，辛苦你了……”
孟柒深吸了一口气：“您言重了。”
孙婉真拉起他的手，覆盖在程墨北的手背上，按在一起：“……我知道，因为那场车祸，你心里有疙瘩。云霆，那场车祸真的只是个意外，跟小星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怨气都可以冲我来，你们封家……咳咳咳咳……你们封家的资产我会想办法说服我弟弟，尽快还给你的。”
孟柒直接把手抽了回来：“不用了。”
孙婉真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笑容僵在脸上。
程墨北接过了话，圆场道：“妈，你别操心了，我跟云霆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你呀，”孙婉真一脸的不放心：“这件事终归是我们家欠封家的，你以后要多体谅云霆，他是你的丈夫，是你要相依相伴一起度过余生的人，妈妈总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是把你交给云霆，妈妈很放心。”
顾心蕊没忍住，插了一句嘴：“姑妈，时小姐和云霆已经……”
“顾小姐！”程墨北厉声打断了她：“我妈妈口渴了，麻烦你去帮她打一点热水过来好吗？”
顾心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程墨北对她呼来喝去的这么顺口。
她看向孟柒，摇了摇他的手臂，有些委屈。
可是孟柒只是沉声说了句：“去吧。”
顾心蕊没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身，“好，姑妈，我去给你打水。”
“好好，辛苦你了心蕊。”
“没事，我是小辈，这是我应该的。”
顾心蕊拿着暖水瓶出了门，正好护士进来，要给孙婉真扎针。
程墨北站了起来，对孙婉真说道：“妈，我跟云霆出去说点事，你刚刚说了好久的话也累了，休息一会儿。”
孙婉真开心起来，还打趣她：“好，你们小两口要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让我听……”
程墨北看向孟柒：“云霆，走吧，我们先出去。”
孟柒今天倒是意外的配合，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里，反手关上了门。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搭配蓝白格子的领带，领带打的特别整齐，衬的整个人更加英挺清贵。
从前，孟柒早上总是会痴缠着她，非要她亲手帮自己打好领带才肯去上班。
程墨北也因此练就了一手的好手艺，领带总是打的又漂亮又棱角分明，而现在……
这西装和领带，她都没见过。
这领带的打法，也跟她之前的打法完全不一样。
时过境迁，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程墨北，孟柒也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相识十多年，相爱八年，结婚六年，她跟孟柒这一次，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你自己会打领带了？”她问。
孟柒道：“心蕊帮我打的。”
“……”
她苦笑。
她就不该多次一问。
上次自取其辱的教训又忘记了，她还真是蠢，又送上门去让他欺辱。
“你昨晚去哪里了？”孟柒问。
程墨北轻声道：“有点事情，出去了。”
“什么事能让你夜不归宿？”
程墨北皱眉：“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得了很重的病，快要死了，还有心情跑出去彻夜不归？”孟柒道：“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重要吗？”程墨北反问，随即自问自答道：“不重要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孟柒冷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我想过了，”程墨北道：“离婚我们尽快去办吧，你说得对，拖着没意思，我也不想再拖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去，早离早安生。”
“……你身上有男人的古龙水味道。”孟柒沉着脸：“程墨北，你昨晚跟哪个男人在一起？”
“不用你管。”
孟柒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们还没办离婚手续，你还是封太太！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出去过夜，要是被拍到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程墨北直接呛了回去：“你放心，我们结婚的时候压根没办婚礼，整个H市都没几个人知道我是封太太，不会影响到你封总高大伟岸的形象。”
她的话直接把孟柒接下来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们结婚的时候，只是去领了个证，婚礼前一天就发生了车祸。
谁知道她是封太太？
只有她自己一直固守着这个位置，困住自己整整六年。
罢了，六年了，该结束了。
她一时半会死不了了，那就放他自由，把欠他都还给他，到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也不用再觉得愧疚。
“程墨北，你这是找到新靠山了？”孟柒冷笑一声：“昨天晚上彻夜不归，今天一回来就跟我谈离婚，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程墨北皱眉：“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扯别人做什么？”
“这就护上了？就一晚上而已，就这么护着？看来你很爱他啊。”
程墨北只觉得心累：“我们在说离婚的事情，你不要东拉西扯的行不行？而且，离婚不是你一直想要离的吗？现在我同意了，我跟你去办手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孟柒咬牙：“我没什么不满意的，能尽快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好，”程墨北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孟柒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鄙夷起来：“又有条件？要什么，钱，房子，股票？你随便说，只要你肯离婚。”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管好你的顾心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