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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从此以后，她也画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了。

　　翌日。

　　余墨殇去上朝了，顾蝶笙刚梳妆完，几个丫鬟就捧着一堆东西进来。

　　“王妃，这是今年进贡的苏绣，王爷特意给您留着的。”

　　顾蝶笙只看了一眼，便说：“我收下了，帮我转送给沈姑娘吧。”

　　小翠诧然又不甘心：“王妃，这么好的东西，您怎么往她那儿送啊？”

　　顾蝶笙起身走出去，仰望阴沉的天，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

　　对她来说，最好的一直是余墨殇。

　　但现在她连余墨殇都放弃了，还在乎什么。

　　何况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也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又是一阵风吹来，顾蝶笙看着那片叶子被吹远。

　　很快，余墨殇就可以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也会像这落叶般获得自由。

第3章

　　顾蝶笙吩咐人把院子里她种的花都搬走，连同那棵才长成的梨花树也都连根拔起。

　　院子里正忙着，一个小厮着急跑来传话。

　　“王妃，太后急招您入宫！”

　　顾蝶笙微愣，平时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太后不会轻易召见她。

　　揣着心里的一丝不安，她匆匆进宫。

　　刚到太后寝殿外，太后盛怒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居然要娶沈怡儿，她可是罪臣之女，你这样做让蝶落怎么办？”

　　紧接着是墨屹森偏执回应。

　　“母后，我与怡儿两情相悦，当年您要我娶蝶落，我娶了，也从没亏待过她。”

　　“现在我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妾，只要给怡儿一个名分就好。”

　　听着这些话，顾蝶笙拢紧双手，深吸了口气才进去。

　　殿内，太后一脸怒气，墨屹森跪在地上，满眼坚决

　　顾蝶笙没有看他，而是从容地给太后请安：“蝶落拜见太后。”

　　太后目露心疼，让她坐到身边后朝墨屹森说：“你先出去！”

　　墨屹森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蝶笙，默默起身出去。

　　太后拉着顾蝶笙的手，心疼不已：“刚才的话你怕是听见了，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沈怡儿嫁给离殇。”

　　顾蝶笙眸光暗了暗，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起身行了个大礼。

　　“蝶落求太后应允王爷的心愿，让沈怡儿堂堂正正地入王府！”

　　太后惊讶：“孩子，哀家知道你对离殇的情意，你怎么舍得把他拱手让人啊？”

　　顾蝶笙红了眼。

　　她对墨屹森是一往情深，可也明白，身为女子，现在的她更想爱的，是自己。

　　“太后，王爷对沈怡儿的情意就像我对王爷，爱而不得最是惋惜，还请您成全了王爷吧。”

　　说完，顾蝶笙深深磕了个头。

　　墨屹森在寝殿外踱着步，烦躁不已。

　　这时，顾蝶笙从里头出来了，他正想再去求太后，便听她说：“我已经求太后恩准你和沈怡儿的婚事。”

　　墨屹森愣住：“你为什么……”

　　顾蝶笙笑了笑：“我是你的妻子，应该事事为你考虑。”

　　四目相对，墨屹森突然把她抱进怀里：“谢谢。”

　　听着他激动的语气，顾蝶笙怅然一笑。

　　这句‘谢谢’，算是谢过她这么多年的痴情吧。

　　赐婚懿旨很快就下来了。

　　墨屹森亲力亲为着这场婚事，恨不得把京城所有百姓都请来。

　　一个月后，在一片喜色中，他和沈怡儿拜了堂。

　　顾蝶笙看着笑的比以往灿烂的墨屹森，咽下一口苦酒。

　　记得他们成婚时，他可没有这样笑过……

　　宾客散去后，墨屹森带着满身酒味走向顾蝶笙。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怡儿，谢谢你……”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又是几句道谢。

　　顾蝶笙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墨屹森看着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摸摸她的头。

　　“放心，我还是会永远陪着你的。”

　　说完，他大步朝沈怡儿的院子走去。

　　顾蝶笙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没那么痛，眼泪却止不住。

　　不是为她的爱而不得，只是哭那个曾经一往情深的自己。

　　离殇，你不必再陪着我。

　　因为这个‘永远’，已经到头了。

第4章

　　一连几天，墨屹森都跟沈怡儿在一起。

　　顾蝶笙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让小翠把自己嫁来时带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这天天气好，顾蝶笙独自在后园散心，没想到碰到了沈怡儿。

　　沈怡儿没有躲着她，而是大方上前行礼：“王妃安。”

　　顾蝶笙打量着她，眼底划过抹惊艳。

　　沈怡儿虽然在王府住了五年，但两人只见过一面。

　　沈怡儿现在盘着妇人发髻，眉目精致，虽然病弱，但病美人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这样的美人，不怪余墨殇喜欢。

　　顾蝶笙将她扶起：“你身体不好，以后不用行礼了。”

　　沈怡儿道过谢，突然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我知道王妃现在很难过,……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不起……”

　　说着，她哭了起来。

　　顾蝶笙微微蹙眉，帮她擦掉眼泪：“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何况你们的婚事还是我求来的。”

　　她顿了顿，扯出个笑：“你是个好姑娘，和王爷很般配。”

　　听到这话，沈怡儿不由诧异。

　　她没想到顾蝶笙竟然这么大度，连心爱的男人都能若无其事的让出去。

　　顾蝶笙余光一瞥，看见不远处的墨屹森。

　　她眸光暗了暗，声音哑了些：“去吧，他在等你。”

　　沈怡儿犹豫了瞬，而后行了礼朝墨屹森走去。

　　顾蝶笙看见墨屹森没有看沈怡儿，而是盯着自己，目光深沉地让人看不透。

　　她心微微一滞，而后转身走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当夜。

　　顾蝶笙正想休息，墨屹森来了。

　　他自然地坐到她身旁：“你怎么把院子里的树和花都搬走了，是看腻了吗？我让人来种些新的。”

　　顾蝶笙摇摇头，敷衍：“……天越来越冷，我怕养坏了。”

　　墨屹森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的眼前的女人有些许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渐深。

　　两人相拥而眠，可谁都没有睡。

　　顾蝶笙靠在墨屹森怀中，心绪微荡。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很少行房，所以她一直没有孩子。

　　以前她还遗憾没能怀上孩子，现在倒庆幸没有牵挂。

　　沉寂中，顾蝶笙轻声开口：“王爷，我想回江南祭拜爹娘。”

　　她父母在三年前双双过世，这么多年，她也只回去过两次。

　　墨屹森嗯了一声：“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和怡儿一起去江南，让她也看看江南风光。”

　　听到这话，涩意攀上顾蝶笙的心。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她身体不好，还是……”

　　“那我跟你一起去。”

　　墨屹森打断她的话，搂着她的双手紧了些。

　　恍惚中，顾蝶笙感觉到他有那么些不舍和紧张。

　　她愣神时，墨屹森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半开玩笑道：“蝶落，我怕你一去以后就舍不得回来了，要真那样，我再到哪儿去找你这样的贤妻。”

　　听了这话，顾蝶笙心里五味杂陈。

　　成婚这么多年，他们同床异梦，这是两人第一次心有灵犀。

　　墨屹森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顾蝶笙没再说话，也没再阖眼。

　　三日后。

　　墨屹森带着顾蝶笙去江南，临行前对沈怡儿千叮万嘱。

　　府门口，顾蝶笙面向朝阳深吸了口气。

　　原来，府外的世界是这样鲜活……

　　她转身看着泪眼朦胧的沈怡儿和墨屹森道别，释然一笑。

　　他们的分别是互诉衷肠，而她为自己和墨屹森准备的，是无声无息的永别。

第5章

　　两人一路南下，到顾蝶笙故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顾蝶笙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了自己的父母。

　　她跪在墓前，静静烧着纸钱，冷寂的心终于翻起悲伤：“爹，娘，女儿来看您们了。”

　　在王府里憋的太久，她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娘，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偷偷去骑马，被你发现后，你教训我不像大家闺秀，以后嫁不出去，我说我不嫁人，就想骑着马出去玩。”

　　“没想到我还是嫁人了，嫁给了心上人，也再没有骑过马。”

　　说到这儿，顾蝶笙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目光渐深。

　　“娘，我嫁人那天你对我说，无论我多爱墨屹森，也不要把爱看得太重，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