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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只是没人在意，下意识给忽略了。

　　凰后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景褚珩面如冷霜，再没多看一眼这一家子虚伪的面孔。

　　他撤回步伐离开凰后，走回到归晚的尸体旁。

　　“三天时间，找出放火的人。如果你们找不到，等我找的时候，凤族就不是被收复那么简单了。”

第13章

　　景褚珩冰冷的声音落下，凤族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难言。

　　但他毫无疑问并不在意。

　　他对天将做了个手势：“把她带回天外天。”

　　再转身对老仙稍稍放轻了语气：“佩姨，你带他们去东院，好好安置她，在葬礼开始前别让人打扰她。”

　　老仙忙擦了眼泪点头：“是，是，神君，都交给我吧。”

　　两个守卫听命去抬归晚尸体的担架。

　　刚抬起，归玥站出来：神君，你带走我妹妹的尸体要做什么？她是凤族的人，就算安排葬礼也是我们家的事。”

　　景褚珩掀眼看来，目光尖锐寒冷：“她不是了。”

　　归玥怔住。

　　而景褚珩已然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这一场骇人的火灾事故至此仿佛终于结束。

　　但凤王看着变成废墟的宫殿，耳边回响起景褚珩的话，心头只发凉。

　　而凰后忙拉着归烁去找医仙给她儿子处理伤口。

　　只有归玥看着刚才放在归晚尸体的那块空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景褚珩不是残了吗，他怎么站起来的？”3

　　没人能回答她。

　　……

　　天外天，神殿。

　　景褚珩坐在软榻上脸色冷沉一言不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澹皎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默默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老仙走进来：“神君，一切都安置好了。”

　　景褚珩低应了声：“那佩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归晚从小就在凤族不受宠，又经常凤王凰后遗忘，所以童年几乎都是在天外天度过的，是老仙佩姨看着长大的。

　　佩姨不能说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但也是当成了一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归晚这么年轻就会离世。

　　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佩姨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景褚珩点了点头：“好，神君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侍从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澹皎皎，而后视线落在景褚珩的腿上，犹豫开口：“神君，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景褚珩忽然抬眼看向澹皎皎：“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凤宫？”

　　澹皎皎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神君，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景褚珩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澹皎皎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景褚珩站起身喊了侍从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澹皎皎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椅子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侍从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景褚珩：“神君，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景褚珩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写了一行字给侍从。

　　侍从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神君，这……”

　　景褚珩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第14章

　　景褚珩和侍从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澹皎皎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侍从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天外天。

　　而景褚珩又坐回软榻。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澹皎皎几步走上前握住景褚珩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神君，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景褚珩任由她把自己掌心里的扯呼拿走，整个人向后倾，直到背脊靠上绵软的椅背，他才淡淡瞥向她：“这么关心我？”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凤族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神君，就是神君的人，怎么能不关心神君的身体呢？”

　　澹皎皎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景褚珩却没再开口。6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澹皎皎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茶壶放回桌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神君，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手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景褚珩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苏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苏泽是景褚珩的侍从，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澹皎皎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

　　景褚珩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偏殿。”

　　话毕，澹皎皎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景褚珩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归晚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景褚珩让她留在天外天过夜时，澹皎皎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神君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景褚珩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澹皎皎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归晚。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神君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归晚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的传音，所以我才去凤族，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澹皎皎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景褚珩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第15章

　　澹皎皎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景褚珩。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神君，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景褚珩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归晚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澹皎皎还记得不久前在凤族时，景褚珩为了归晚而对凤族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景褚珩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神君。”

　　景褚珩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澹皎皎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他轻合上了眼，她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还转头悄悄看了景褚珩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澹皎皎的脚步声刚消失，景褚珩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灯光，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廊下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归晚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景褚珩的侧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景褚珩就将那手串握在了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