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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大褂的池澍走出来：“姜知醒了。”

江斯年猛地起身走进去，正好对上望过来的姜知。

她手背和鼻子里都插着管子，连接着一旁的仪器，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看到江斯年，姜知还笑了笑：“在电梯里，吓到你了吧？”

她说着，眼眶也跟着和红了。

在电梯里的那几分钟，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从知道生病开始，姜知就没想过让江斯年知道，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差点死在他面前！

看着江斯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害怕听到江斯年问自己病情的事，只能先一步转移话题。

“韩小姐呢？她怎么样？”

江斯年静静看了她几秒，才答：“她受了惊吓，还没醒。”

姜知点了点头，还没想好再说点儿什么。

就听江斯年继续问：“你当初离开苏州，是因为发现自己病了？”

还是被他绕回来了。

姜知有些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不是。我当时离开，是因为觉得我们既然已经分手，就不该还一直存在对方的生活里。”

“我也没法说服自己，只把你当朋友，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我逃了。”

她说得坦然，却见江斯年的表情越发难看。

半晌，他问：“姜知，谁告诉你当时我们分手了？”

江斯年的话如一把火，烧毁了姜知心里所有的症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回来之后江斯年要这样对自己。

他觉得他们那时不算分手，所以她一声不吭消失三年是错的。

所以他觉得生气，才那样对她。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乌龙吗？

姜知发笑，但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一次，就是一辈子。

就算江斯年再不能接受当初的事，觉得他们没有分手，他现在也要结婚了。

他们还是错过了。

姜知勉强自己想说话，刚开口，又咳了起来，不断有血从嘴里涌出来。

江斯年手忙脚乱拿过纸巾帮她擦拭。

姜知却按住了他的手，一个人趴伏在床边咳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而江斯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直到姜知自己缓过来，病房门也被人再度推开。

池澍站在门边看着江斯年：“韩小姐醒了，说想见你。”

江斯年有明显的迟疑。

姜知看在眼里，朝他笑了下：“你去吧，我没事。”

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被血迹沾染后的红色。

江斯年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下了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走了出去。

而几乎是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姜知又开始咳了起来。

比之前咳的更凶，数不尽的血从嘴，鼻子涌出。

顷刻间，姜知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坐不起身，鲜血全溅在她脸上和颈间的被子上。

触目惊心。

池澍看在眼里，急忙按下呼唤铃，告知姜知的状况，准备再次抢救！

可自己的身体，姜知比谁都清楚。

没用了。

就连刚刚和江斯年说话，她都是强撑着的。

但她连阻止池澍别再做无用功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往自己身上连接着仪器……

而此时，江斯年还在等电梯。

他满脑子都是姜知刚刚咳血的样子，那么虚弱，就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应该能治好吧？

江斯年不知道。

这时，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一阵脚步。

他转头，就看到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设备朝姜知的病房跑去。

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江斯年几乎是没思考的转身就往姜知的病房跑。

可临到门前，他又害怕了。

那扇门，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他不知道打开后要面对什么！

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江斯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医生还在抢救，仪器的警报声久久不绝！

而心电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那道机器数值，只剩平静的直线！

江斯年看得浑身发麻。

一分钟后，医生摘下了口罩，声音也传了出来——

“抢救失败，病人姜知死于肺癌，死亡时间2024年1月5日22点1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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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姜知死了。

江斯年还是不愿意相信。

明明前不久还鲜活的人，刚刚还在他面前朝他笑的人。

现在就已经和他天人永隔。

姜知那么久没回来，他又是怎么对她的？

他记恨姜知的不告而别，他明明那么爱她，那么想她。

却还是一次一次说着让她伤心的话。

他明明还有好多话没和姜知说，姜知怎么就死了？

池澍走过来：“姜知已经被送到太平间，通知叔叔阿姨来办理死亡证明吧。”

江斯年浑浑噩噩，池澍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他心头。

“姜知她，病多久了？”

池澍摇头：“之前不知道，但她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是我刚好遇上她，我也不会知道。”

江斯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希望池澍给自己一个答案。

显然姜知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姜知就是做好了打算，所以才会突然回国吗？

她用这些不多的时间，来和过去的人告别。

包括他。

池澍被叫走，江斯年打起精神给姜擎打电话，声音不自觉哽咽。

他陪着姜父姜母办理姜知的死亡证明，看着殡仪馆来接走姜知，看着姜知被送入焚化炉。

姜父姜母悲痛欲绝，他红了眼，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落泪的资格。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姜知了。

……

姜知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病房。

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胸腔那股灼热的疼痛竟然已经完全消失，周围监视她的仪器也不见了。

她觉得惊奇，正想起身，突然看见江斯年走了进来。

江斯年没看她，她张了张唇，没先说话。

江斯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起来有些憔悴。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虽然孩子没了，但我答应你的婚约不会变。”

姜知登时瞪大了眼。

他在说什么？他在跟谁说话？

什么孩子没了？

什么婚约？

姜知震惊不已，江斯年还在继续：“你身体如果允许，我们照常举办婚礼。”

她再也忍不住，觉得江斯年疯了。

“江斯年，你在和谁说话？”

嘴巴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姜知下意识捂住嘴。

她愣了一会儿，在江斯年疑惑的目光中，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脸对姜知来说并不陌生。

但她仍然觉得惊恐不已。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脸，而是韩晓棠的！

她怎么会在韩晓棠的身体里醒来？！

姜知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又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然而手还没碰到水，江斯年就出现，抓住了她的手腕。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碰冷水。”

镜子里反射出韩晓棠的模样，姜知觉得荒唐不已。

江斯年要带出去，姜知反手抓住他的手。

“江斯年，我是谁？”tຊ

“晓棠，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现在一定要打起精神。”

江斯年看着她，认真道：“你回家休息几天，婚礼的其他事，我都会整理好。”

“不，我不同意。”

她现在在韩晓棠的身体里，她不可能用韩晓棠的身体和江斯年结婚。

姜知盯着江斯年，突然觉得很讽刺。

她现在看江斯年，居然要用别人的眼睛。

江斯年轻抿了下唇，点头道：“好，我通知亲友延迟。”

“不。”姜知再次否认，她目不转睛盯着江斯年的眼睛。

江斯年的神情才终于有了点变化，他注视着眼前的人，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不太确定。

“江斯年，我不是韩晓棠。”

“我是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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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说什么？”

江斯年蹙眉，对‘韩晓棠’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到匪夷所思。

他知道这个孩子对韩晓棠有多重要，但不知道失去孩子会让韩晓棠疯成这样。

“晓棠，你……”

“我不是韩晓棠！”姜知大喊。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一醒来就在她的身体里。”

姜知慌乱，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直到现在都还消化不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韩晓棠。

她只记得，江斯年来病房看她，池澍说韩晓棠醒了，所以她让江斯年去看韩晓棠。

江斯年刚走，她就不停咳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也大概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要死了。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病情好转了。

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爸妈该怎么办？

想到爸妈，她突然上前拉住江斯年。

“江斯年，我爸妈呢？他们怎么样？他们……”

“晓棠。”江斯年以为她是受到太大打击，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他转头，准备去找医生。“我去叫医生来。”

姜知上前拽住他，“江斯年，我没疯，我真的不是韩晓棠，我是姜知！”

江斯年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姜知去世对他也是很大的打击。

他不知道为什么韩晓棠一定要这样，在他伤口上撒盐。

“韩晓棠，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转身就走，姜知为了让他相信自己，说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

“高二的时候，为了给我情书，你砸坏了我房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当晚就被我爸妈发现。”

“高三的时候，你说要去苏大，我说我更想去南大，所以你改了你的高考志愿。”

江斯年站在门口回了身，不可置信听着这些东西从‘韩晓棠’的嘴里说出来。

韩晓棠从来不知道这些。

可‘韩晓棠’还在继续说着。

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