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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停着辆SUV，陆彦丞和沈乔一共撑一把伞，谈笑风生地走了过来。

他将伞偏向沈乔一：“孩子的户口已经迁到我名下，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可转目间，不偏不倚撞上许芳珠深深的眼神。

第9章

‘轰！’的一声雷鸣，顷刻大雨。

许芳珠怔望着几步外将沈乔一护在伞下的男人，目光一片荒芜。

他竟然把沈乔一孩子的户口迁到了他的名下？

他帮对方抢了个工作，三天两头的照顾还不够，竟然还要给沈乔一养孩子？

既然这么爱沈乔一，为什么不跟她离婚？！

陆彦丞敛去眼中诧异，让沈乔一上车：“你先走，一会儿我再去跟你商量。”

沈乔一温柔点头，余光朝许芳珠瞥去，满是嘲弄。

眼见陆彦丞朝自己走来，许芳珠沉着脸，后退两步后转身就跑。

雨越下越大，她看不清前路。

‘嘀——！’

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骤然响起，她都来不及反应，胳膊便被狠狠一拽，一辆黑色轿车在身前险险擦过。

“你疯了吗？差一点你就被车撞了！”

许芳珠望着陆彦丞盛怒的眸子，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彻底爆发。

“我是疯了！快要被你逼疯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离婚？是要拖我一辈子，让我看着你对沈乔一有多好吗？”

“因为你是警察，我是你妻子，我事事都要让着别人，让了工作，让了去国外培训的机会，我这条命是不是也要让出去？”

“……我受够了，再过下去，我怕我会变成真的疯子！”

许芳珠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陆彦丞心头的火就像被冷水浇灭。

他想去牵女人的手安抚她，对方却好像在躲避猛兽，连退了好几步。2

许芳珠看着他，一字一句：“陆彦丞，我不爱你了，我一点也不爱你了，离婚吧！”

这话像针一下刺在了陆彦丞心头。

在他的记忆中，许芳珠从来都是温柔内敛、不争不抢的女人，他总以为，她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在闹情绪。

可当面对现在不顾一切想逃离的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雨越来越大，许芳珠就这样看着陆彦丞，等待着答案。

陆彦丞死死握紧双拳，望着她的黑眸一眨不眨。

很久，他才无力般挤出一个字：“……好。”

……

这天下午，民政局。

他们就领了离婚证。

加上上辈子，几十年的婚姻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出了民政局，许芳珠捏着离婚证，终于如释重负。

此时此刻，她才切实有了重生的感觉。

转过头，她看向身旁从头到尾就一直沉默的陆彦丞，千言万语都已经说不出口，也不再有意义。

半晌，她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祝你幸福。”

说完，许芳珠转身离开，再没回过头。

望着那消瘦许多的背影，陆彦丞攥着离婚证的手缓缓收紧，深邃的双眼翻涌着复杂情绪。

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都没在喊她。

一场雨过后，树叶滴着残余的雨水。

许芳珠抬起头，遮住穿过云层的阳光。

阴霾散去，从这一刻，她的未来不会再有陆彦丞，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就在许芳珠准备去跟婆婆道别时，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女儿！”

她望去，只见一个妇女站在桥上哭喊，河面上一个挣扎的小女孩正被水流冲向下游。

许芳珠脑子还没反应，双腿已经率先跨出去。

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许芳珠把人推上岸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同志，谢谢！太谢谢你了！”

许芳珠也有些力竭，笑着微微摇头，正要上岸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来，上流定时开闸的闸道忽得打开，奔腾的河水水龙般急速涌来！

“姑娘！快上来！快——”

岸上的人伸出手，许芳珠刚一抬手，河水却已经涌来！

“姑娘——！”

像落叶般，许芳珠消失在湍急的水中！

第10章

冰冷的河水，钻入许芳珠的心肺，挤压着最后的氧气。

她想挣扎，可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身体往漆黑的河底沉。

窒息一点点袭来，意识慢慢昏沉。

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交错，她恍然回到了跟陆彦丞的初见——

她饿的瘦骨嶙峋，缩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一身警服的陆彦丞像天神般带着光，微笑向她走来。

他说：“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许芳珠颤了颤，缓缓抬手，想抓住光。

她想活下去。

她才重生，才准备开始新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死……

可惜，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四周越来越暗，许芳珠慢慢闭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

……

寂静的街道，陆彦丞心不在焉地往警局走。

看着手里的离婚证，陆彦丞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这时，警员开着车过来了。

“队长，户口本拿回来了，沈女士的孩子临时靠挂在你的名下一个月，等下个月入学后就能迁回沈女士名下。”

“嗯。”9

陆彦丞敛去低落，不露声色将离婚证藏进口袋。

他接过通讯员递来的户口本后，又吩咐：“去电视台。”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胸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他伸手按住心口，深呼吸几次，但不安却散不去。

他拧了拧眉，很快，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陆彦丞拿着户口本往播音部门去，可路过化妆室时，就听见里头传出沈乔一的声音。

“没错，是我故意让小宋抢走许芳珠去国外培训的机会，我也是故意抢了许芳珠的工作，又偷拿她的准考证。”

“可我也是没办法啊，彦丞说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对我照顾只是因为我得了抑郁症，绝对不可能跟许芳珠离婚，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想办法把她逼走了。”

“我离婚还带个孩子，总不能一直装病麻烦彦丞，妈，你难道不想过上层阶级人的生活？”

一字一句，像是引爆了陆彦丞心底的雷，轰响过后，硝烟弥漫。

蓦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不久前许芳珠在雨中哭着控诉的模样。

直到此时回想，他才看懂她眼中的失望。

隐隐的，胸口口袋的离婚证似是在发烫，灼烧着他整个胸膛。

“行了妈，挂电话吧，一会儿彦丞要来了。”

一声轻响，电话挂断。

虚掩的门被拉开，当看见外面黑脸的男人，沈乔一的笑容顷刻在脸上凝固，反应过来后，连忙打招呼：“彦丞，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陆彦丞沉默，一双墨眸噙着从没有过的阴寒，冷飕飕地盯着她。

沈乔一意识到他一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脸霎时白了，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你听我说，刚刚我说的都是敷衍我妈，都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陆彦丞便抽出手，将户口本扔到她手里，嘲讽：“不急着解释，等我把芳珠找来，你再好好说这些‘误会’！”

寒风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让沈乔一哆嗦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冷酷，似乎要杀人的一面。

陆彦丞也无心再跟她纠缠，转身大步离开。

想见许芳珠的念头瞬间膨胀，伴着愧疚不断泛滥。

掏出口袋的离婚证，一把撕碎。

是他错了。

他竟然一次次误会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要跟他离婚……

陆彦丞越走，拳头越握得死紧，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慌。

许芳珠……

从前被压抑的感情好像突然冲破了雾霭，他头一次如此清晰认识到——

他心里不是没有她。

他想快点见到她，想跟她道歉认错，她比他小了6岁，他以为照顾家就是照顾她，没必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但如果她想听，他说多少都行。

而就在他跨上车，准备开车去找人时，原本等待他的警员抓着手机从冲过来，可‘嘭’的一下，摔到在他面前！

陆彦丞眉心一跳，接着就听他哆嗦着急切通知：“队长，出大事了！刚刚接到分区同事的电话，说嫂子许芳珠为了救人淹死了！”

第11章

陆彦丞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是真的！现在人就在济河边的春景路那儿，那边说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一字一句，就像瞬间抽走了陆彦丞全身的力气，原本急促的呼吸瞬时凝结。

还是警员李阳迅速反应过来，让他上了车赶去春景路。

陆彦丞就像坐木桩，一动不动。

他忘记自己怎么下的车，又怎么走向挤满人的河边，只是在回过神时，周围三三两两站着警察和医生护士。

视线一扫，蓦然定在河滩上一个盖着白布的身影。

陆彦丞紧缩的眸子颤了颤，本能地想过去确认，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

这时，负责处理事故的警员看见他，走过来敬了个礼：“陆队长，这些是她身上的东西，请您确认一下。”

陆彦丞怔然将目光移向对方的手心，只有湿透的离婚证和身份证。

他紧抿的唇终于开了道缝，扯出道沙哑的回应：“我要确认人。”

嘈杂中，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身份证和离婚证也许是许芳珠不小心掉的，一个小时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