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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盯着她，突然笑了一声：“你是在因为饭桌上他们说的那些话生气？”

叶子毓沉默着，也不知道是谁在生气，酒一杯接一杯。

这沉默落在顾青淮眼中，无疑是默认。

“他们都在军营里生活惯了，说话不经脑子，你别跟他们置气。”

他揉了揉叶子毓的脑袋，轻声道：“我跟栗雯雯早就过去了。”

听了这话，叶子毓眼底涌上更深的嘲讽。

她差点就问出口——

若是真的过去，那他这段时间做的一切算什么？

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己，那些人怎么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话？

但她最后只是推了推他：“你酒味好重，去洗澡吧。”

顾青淮起身去了卫生间。

叶子毓早就累了，没有等他出来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餐，顾青淮照例出门。

外面二八大杠的铃声响起，叶子毓出门，将今天的报纸拿了回来。

展开报纸，叶子毓神色一凝。

只见报纸板块最大的地方写着：【7月9日，美国于太平洋外岛约翰斯顿岛进行太空核爆炸实验！】

因为是国外的消息，报纸刊登得晚了些。

叶子毓看着这篇报道有些失神。

她在国外学习的，就是相关的课程。

原本回国之后，也能为国家做出不少的贡献。

可是为了顾青淮，她来了海市。

这里并不是最好的实验基地，她也因为顾忌家庭根本无法全心研究……

突然，有人来敲门：“叶工，你一会儿去一趟研究所吧，有些东西还没交接完。”

叶子毓回神：“好。”

所幸，她现在还有机会掰正自己错误的人生轨迹。

想到这里，叶子毓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报纸叠好放在了桌上。

等她去到研究所把工作都交接完成，已经是下午两点。

叶子毓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走出研究所的大门，她回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释怀：“再见。”

转身走出几步，她遇见顾青淮。

顾青淮看见她手上抱满的书籍资料，心脏莫名一跳，觉得有些东西似乎正在脱离掌控。

“这是干什么？”

叶子毓神色不变：“要开新项目了，拿回家看看。”

顾青淮走过来自然地帮她接过，两人并肩走着。

顾青淮突然开口：“我下午休息，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叶子毓挑了下眉，这么多年，顾青淮只主动约她看过一次电影。

她已经不记得电影情节了，只记得那天顾青淮对她说：“叶子毓同志，你愿意以后永远跟我生活在一起吗？”

回忆不复，叶子毓看他半晌，才轻轻点头。

就当，好好道个别吧！

电影院里，光影浮动。

叶子毓看得很认真，心里却没有了当初因为喜欢的人在身边而扭捏不安的悸动。

看完电影出来，路过照相馆，顾青淮不知想到什么，握住叶子毓的手侧头问她：“我们去拍个照吧？寄给爸妈他们看看。”

叶子毓想了想，笑道：“也好。”

可是刚要进去，耳边响起气喘吁吁的声音：“青淮，终于找到你了，今天下午有个患者闹事，雯雯受伤了。”

第7章

下一秒，顾青淮猝不及防松开叶子毓的手，一句话没说急匆匆离开。

叶子毓就这样被扔在原地。

反倒是那个来报信的人愣了下，看向叶子毓，挠着头尴尬地喊了一声：“嫂子。”

叶子毓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手，平静问：“伤的严重吗？”

“还好，伤了手，可能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叶子毓微微颔首，“那就行，你们朋友多，我就不去凑热闹打扰病人静养了。”

这一天，顾青淮回家的时间很晚。

回来后，他在客厅走来走去，欲言又止。

叶子毓放下手里的笔，看他：“有什么话直说，晃得我眼晕。”

顾青淮在她对面站定：“子毓，雯雯受了伤，但是她在这边无亲无故……”

叶子毓勾唇：“我还以为多大事，你想去照顾她就去吧，她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顾青淮骤然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看着那道走进洗手间的身影，叶子毓笑意淡下去。

下午顾青淮走得急，钱包落在了她包里，等她送到医院门口却听到栗雯雯对顾青淮说了句话。

“青淮你不用来照顾我的，我自己可以，要是子毓同志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顾青淮一边整理她的药一边说：“帮助同志是应该的，作为军属，她有觉悟。”

“要是她不理解，真的离开你怎么办？”

顾青淮语气笃定：“她不会。”

叶子毓想起他下午那斩钉截铁的三个字，面无表情抬起手，在日历上又划了一个叉。

这之后，顾青淮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直到这一天吃完早饭，顾青淮照常准备出门。

叶子毓拿起笔，在桌上的日历上又画上了一把叉。

随着她的动作，顾青淮也注意到了日历，看见了9月5日那个日期上的圆圈。

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问：“怎么把明天圈起来了？”

叶子毓握笔的手一顿：“明天要去团部办点重要的事情，怕忘了。”

她确实一直都有将重要的日子在日历上圈起来的习惯。

闻言，顾青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先走了。”

叶子毓淡淡应了一声。

这些天，顾青淮也察觉到叶子毓的冷淡，他想了想，觉得最近自己陪她的时间确实太少了。

沉声道：“等栗雯雯伤好了，我一定陪你去拍照，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

叶子毓抬眸看他许久，才笑着应声：“好。”

只可惜，永远不会有以后了。

那场电影，就是她给顾青淮最后一次告别的机会。

9月5日，领导办公室。

“你的离婚申请和调职申请都批下来了，这是明天的火车票，到时候会有人接你。”

叶子毓从领导手中接过：“谢谢。”

“那里很苦。”

“我知道。”叶子毓笑了笑，下半辈子或许就与戈壁为伴。

领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跟青淮……”

叶子毓声音沙哑未褪，神情却坚定无比：“领导，您不用再劝我了，神州陆沉历历在目，愿为国铸剑，不负这一身所学。”

话已至此，领导眼也红了：“子毓，巾帼不让须眉，我祝你们早日成功。”

“定不辱使命！”叶子毓挺直敬礼。

回家之后，叶子毓就将所有放在外面的日用品也收进了包裹。

顾青淮最近又要照顾栗雯雯，又要忙团里的事，回来后直接倒头就睡。

并没有发现家里早已少了女主人的痕迹。

第二天顾青淮刚走没多久，外面有人敲响了门。

“叶工，车在楼下，我们该走了。”

叶子毓没有半分留恋地，带着自己的行李起身。

余生许国，不知归期，也不必回头。

第8章

顾青淮从卫生队的宿舍回家的时候，刚过中午。

部队刚好也没什么事情。

想着之前他答应过叶子毓要陪她，他就直接回了家。

刚进家属院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军属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只隐约能听见‘离开’‘伤心’等词汇。

看见顾青淮回来，她们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突然又散开来。

这几个都是他熟悉的几个兵的家人，平日里见到也会打招呼。

像刚才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

但他也没有多想，抬腿往自己家里走了过去。

叶子毓平时在家的时候，有将门打开通风的习惯。

可今天顾青淮走到门口，却发现家里的门是紧闭着的。

里面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慌乱。

“今天周末，子毓应该在家才对。”

顾青淮立马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想着叶子毓可能在休息，他又走进卧室。

卧室里依旧没有叶子毓的身影。9

没有关上的窗有风灌进来，平时用来遮光的帘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顾青淮这才发现，屋子里大半的东西都空了！

他再一细看，就发现消失的那些东西，都是叶子毓的！

一个想法慢慢在他的心里形成，又被他极快的否定。

叶子毓怎么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