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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慕眼前被泪模糊，忙应：“我知道，我都知道……妈妈，你坚持住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应。

　　医院，手术室外。

　　“紧急调血失败，病人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急需4000毫升RH阴性血……”

　　她脸色大变：“再生障碍性贫血？！”

　　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绝望：“怎么会这样……”

　　“医生，我是病人的女儿，我能，我能献……”

　　“直系亲属之间不能输血。”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想起，她与傅泽衍是同一血型！

　　许知慕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死死握着手机：“泽衍，你救救我妈妈好不好……”

　　听筒那头，漫长的沉默过后，传来傅泽衍冰冷机械的声音。

　　“生死有命，我救不了。”

　　下一秒，急救室绿灯熄灭，医生朝她深鞠一躬：“抢救无效，我们尽力了。”

　　许知慕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世界灰暗寂静。

　　她颤抖着伸手去探许母的鼻息，只有静止的空气……

　　瞬间，天崩地裂。

　　许知慕呆呆地叫：“妈妈……”

　　她想握住二人的手，却发现妈妈的手心一直紧紧攥着。

　　仿佛感应似的，许知慕一碰，就轻轻从她的掌心抽出了那硬括的相纸。

　　照片上，是笑颜如花的许知慕，亲昵地抱着自己的母亲。

　　她攥着女儿的照片，至死，也都没有放开。

第八章

　　霎时间，医院上空仿佛哭声萦绕。

　　傅泽衍停住脚步，听着走廊处许知慕绝望的哭声，心陡然一紧，竟不敢再走近。

　　初夏五月，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雨。

　　傅泽衍望着雨打窗棂，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转身赶回傅宅。

　　……

　　三日后，许母尸骨即将移交火葬场。

　　傅母站在太平间门口，脸色青黑。

　　她对许母自杀的缘由心知肚明，一旦展开调查，哪怕她揽了全部罪责，也势必会牵扯到许知慕。

　　但若是许仪真对外畏罪自杀，人死账消，董事会那帮保守老古董必然会表决不再追究。

　　她是料定了傅家不会宣扬此事，毕竟人命关天，影响集团股价。

　　她悄声离开，看着医院外火葬场的车辆，陷入沉思。

　　傍晚，许知慕一身黑衣，捧着骨灰盒，却忽然被人拦住。

　　季灵一脸挑衅：“骨灰盒给我。”

　　许知慕将骨灰盒死死搂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季灵指挥着围上来的彪形大汉。

　　“苏阿姨说，你太晦气，害死了自己妈妈。”

　　“将骨灰交出，事情一笔勾销，她不会再追究你了。”

　　许知慕不可置信，傅母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才是许仪真的女儿，凭什么连骨灰都不肯给她留下？！

　　季灵一摆手，几个大汉直接一把将她推倒，夺走骨灰盒。

　　“东西我就拿走了，你想要回来，不如去求求泽衍哥哥呀？”

　　“可是泽衍哥哥只爱我，你哪来的资格呢？”

　　季灵话语间的兴奋挑衅满溢而出。

　　许知慕泪流满面，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傅家。

　　为了带走母亲骨灰，她还是来了。

　　泪眼朦胧间，傅泽衍和季灵就成双结对地朝这走来。

　　许知慕正要上前，季灵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她连自己亲妈都能克死，实在是晦气。”

　　“而且你为了搞垮许氏吞并市场才和她结婚，现在许家已经被踢出局，所以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呀？”

　　许知慕脚步一顿，什么叫和她结婚只是为了搞垮许氏？

　　她紧盯着傅泽衍依旧冷情的面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所以，她珍爱的婚姻从一开始竟然就是算计？

　　疼痛袭来，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直起腰想问个清楚：“傅——”。

　　忽然，熟悉的玫瑰浓香传来，许知慕顿时意识昏沉。

　　不知多久，她醒来，只见到一脸冷漠的谭月！

　　许知慕想到昏迷前闻到的那阵浓香……

　　竟然与季灵的一模一样！

　　蛛丝马迹渐渐浮现原貌，她撕心裂肺：“季灵给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灵灵花了大笔钱治好我的病，给了我命，你能给吗？”

　　谭月嘲讽一笑：“我和灵灵从小就认识，我到你身边才几年？你凭什么觉得是我背叛了你？”

　　闻言，许知慕泪水滚落，原来如此……

　　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可她最珍重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

　　爱情是阴谋，友情也是阴谋。

　　对她而言，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

　　许知慕咽下喉间血腥，嘶吼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只是爱了一个人，为何要经受这些背叛？

　　谭月见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厌恶掩盖：“你不是都听到了？我不如告诉你吧——”

　　“傅夫人听说你命里旺夫，正好傅氏大行扩张吞并竞争对手，挑了你不过一举两得。”

　　“灵灵和傅泽衍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被迫要娶你这么个货色。而你一个棋子竟妄想他真的会爱上你，真是可笑至极！”

　　“够了——”

　　谭月的话字字如刀，每一刀都狠狠插入许知慕心底最脆弱之处。

　　她疼得站不稳，也再听不下去。

　　可谭月却说：“没够！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你吗？”

　　许知慕一怔，目光渐渐落到她手中的玻璃杯上：“你想杀我？”

　　谭月没回，只是缓缓将白色粉末加水搅散。

　　在许知慕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扣住瓶身，自己仰头灌下。

　　霎时间，她急促呼吸，湿润的气息烫得许知慕身子发僵。

　　她怀抱着谭月茫然地跌坐在地，眼前只剩怀中人唇间随着说话流淌的血。

　　“为什么？”许知慕声音发颤。

　　谭月满眼复杂：“我死了……灵灵一定会给我报仇，你等着坐一辈子牢吧！”

　　“你妈妈，确实是我通风报信找来的……”

　　话落，谭月原本紧握着许知慕的手慢慢无力垂落，整个人也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个磨烂丝线的褪色平安符，从她怀中滚了出来……

第九章

　　许知慕颤抖着手，捡起那枚平安符。

　　这是她从天宁寺斋戒七日求来的平安符，保佑人身体康健。

　　可她既那般恨自己，为何还会一直留着？

　　许知慕攥着平安符的手不断在发颤，心中疑惑的裂口越来越深。

　　彷徨间，却看见门外停着一辆车。

　　她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快步走去，一把拉开了车门。

　　衣裙、机票、银行卡……甚至许母给她留的那个包都整齐摆放着。

　　最上面，摆放着一张死亡证明。

　　【许知慕，女，24岁……死亡原因：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胃溃疡出血引发颅内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许知慕咬住自己的手背，压抑着无声流泪。

　　谭月本可以出卖她们，但她没有。

　　她喃喃着：“阿月，你真的恨我吗？”

　　可这个问题，再没有人能回答。

　　许知慕握紧手心寒凉的风，转身上车。

　　朝夜色中驶去，不再回头。

　　夜风呼啸，只飘来她一句轻语：“阿月，我们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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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时后，许知慕已经坐上飞往Y国的航班。

　　落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