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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根救命稻草，“言锦姐，许听听说毕业后要去找你玩，她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去找你了啊？”

　　言锦睡得没缓过神，疑惑反问：“许听听是谁？”

　　一锤定音。

　　叶循觉得自己正在无限下坠，即将粉身碎骨。

　　“许听听是许聆风啊，她跟你是发小，你很喜欢带她玩的，”叶循声音飘忽不定，“你们高中还玩过乐队，她给你当键盘手。”

　　言锦听得云里雾里的：“等等等等，首先我没有玩得很好的发小，其次，我高中确实组过乐队，但因为唱歌太难听被老江紧急叫停，最后，我那组了三天的乐队里，没有键盘手。”

　　“我知道了。”

　　叶循神情恍惚，他手指一松，手机翻滚几下，险之又险地落在床上。

　　校医赶紧把手机往里一推，免得真掉下去。

　　“打完电话了吧？来来来，接着消毒，我真服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学生了。”

　　S市。

　　许家父母正在收拾东西，他们打算参加一个人的毕业典礼。

　　应该是叶循的毕业典礼吧，毕竟除了收养的叶循，他们没有其他孩子了。

　　挂掉电话，许母不断地重复一个名字。

　　“听听，许听听，”许母情不自禁地展露一个笑容，憧憬道，“朗朗上口，如果我们有一个女儿，我可能真的会给她取名为听听，聆听万物，多好的名字。”

　　“听听作为大名还是有点太简单了，”许父内心升起许多惆怅，“聆听万物，自由如风，不如大名取聆风两个字，听听便作为小名。”

　　夏日炎炎。

　　许家父母互相调侃。

　　“咱们连女儿都没有，怎么开始操心起取名的事了。”

　　“想想又不犯法，哎你说，叶循会不会压力太大，幻想出咱们有一个女儿啊？”

　　“不是没有道理，明天咱们去看看他。”

　　“行。”

第51章 “我希望她，永远自由。”

　　叶循向老师请了一个月的假，跟随许家父母回到S市。

　　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实在不是很好，为此许父特意预约了心理医生。

　　叶循本人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回答医生的种种问题表现得都很正常，谈到“许听听”这个名字时，他也只是淡淡地望向窗外，说一句“可能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压力太大”当然是叶循自己编的，不这么编的话他当天就能办好精神病院的入院手续。

　　叶循再崩溃也不会让自己的行动受限。

　　他不觉得许聆风的存在是自己的幻想。

　　叶循是物理领域的工作者，他需要时间，更需要证据，去验证一个人是否存在的问题。

　　回到家后，叶循睁眼到天亮，他睡不着。

　　说睡不着也不准确，叶循不停地将跟许聆风相处的十年从脑海中调出来，一帧一帧地反复回味。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总让他不安，怕一旦睡过去，他也不记得许聆风的存在。

　　这不可以。

　　更不允许。

　　第二天一早，叶循首先去了高中。

　　大学四年，门卫还没有换人，尽职尽责地守卫着复古华丽的校门。

　　学生们还未放假，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

　　叶循并不在意，他拿着以前的学生证，没想到他一靠近，门卫便认出了他。

　　“是叶同学吗？”门卫眼睛一亮，“这是来拜访老师？”

　　叶循两手空空，胡乱应了一声：“嗯。”

　　门卫多的也不问，放叶循进门，好心说道：“江校长快要退休了，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一天一夜没有睡过，到底让叶循看上去有些神思恍惚。

　　走了两步，叶循退回来，问道：“你记得以前跟我一起上学的女生吗？”

　　叶循不想再听到“许听听是谁”这句话，便用女生代替。

　　门卫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是每天值班，不过我值班的时候，你都是一个人来上学的。”

　　印象中，叶循是个很讲礼貌的人，进出门都会跟门卫打招呼，逢年过节有时候还会有小礼物。

　　搞得所有门卫都很喜欢他。

　　不过……

　　门卫看着叶循一副冷面冰霜的样子，总觉得有一股违和感。

　　小伙子人长得帅气，看上去却不像个善解人意的面相。

　　可记忆不会骗人，可能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吧。门卫如此想着。

　　叶循似乎已经习惯了类似的回答，他点点头，平静得吓人：“谢谢，我知道了。”

　　他抬脚，身体带着熟悉的肌肉记忆，向前走去。

　　高中曾经承载了许聆风整个青春。

　　她跟着言锦风风火火搞乐队，明明知道言锦五音不全杀伤力极大，仍乐此不疲地怂恿言锦上台。

　　她代表学校参加过散打比赛，尽管没闯进八强，她还是乐呵呵地将奖状的复印件留在学校。

　　叶循拿奥赛金奖时，她恰巧拿了一个钢琴比赛的冠军，两个人捧着奖杯合影，照片贴在了到荣誉墙上。

　　其他种种，不一而足。

　　只要叶循想，他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找到许聆风存在的痕迹。

　　可是没有。

　　这所高中太大了，叶循找了整整一天。

　　什么也没找到。

　　夏天的太阳实在太毒，他在树荫下休息时，老师以为他中暑，差点送医院。

　　医院自然是没去成。

　　叶循闷掉一瓶藿香正气水，茫然四顾。

　　在这一瞬间，叶循内心油然升起一股空茫。

　　天地宽广，宇宙恒大，世间万物流转。

　　叶循恍然间觉得，他已经化作一粒尘埃，再也找不到自己。

　　我是谁，要去哪里，许听听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叶循突然冒出一个词，锚点。

　　仿佛无论许聆风生活在哪里，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叶循永远不会丢失自我。

　　我喜欢她。

　　叶循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欣喜，仿佛这句话给了他无尽的动力与勇气。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几片叶子擦着叶循的脸，掉落在他面前。

　　叶循怔怔看着那片叶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拼了命地往家里跑。

　　开门，上楼，打开抽屉。

　　叶循拿出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内页有些泛黄，看得出有些年岁，可封皮看上去很新，似乎被主人好好呵护过。

　　用许聆风的生日打开密码锁，叶循翻开第一页。

　　他看到一片晒干枯黄的叶子。

　　记忆回到十年前的一个午后。

　　彼时叶循刚被接来许家不过半年，他前十二年生活得的确辛苦，父母早亡，没有人愿意接手一个小拖油瓶。

　　叶循从三岁开始讨百家饭吃，最后还是村里刚来的大学生村官看不过去，把他送到了福利院。

　　小小的叶循瘦骨嶙峋、沉默寡言，不会笑，不讨喜，上学之后，老师见他在学习上很有天分，便给他找了一位资助人，兜兜转转，后来许家父母接手了叶循的资助。

　　并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将他接到家里。

　　叶循第一次见许聆风，她穿了一套漂亮的牛仔裙，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中尽是好奇与坦然，甜甜地问：“是哥哥还是弟弟呀？”

　　“是哥哥哦，”许父揉揉叶循的脑袋，“比听听大了一个月呢。”

　　许听听立刻将藏在背后的玩具小礼炮拿出来，轻轻一扭，“嘭”的一声，五颜六色的彩带落了叶循一身。

　　“欢迎哥哥！”

　　从这一天开始，叶循灰白色的世界，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彩带与钢琴层出不穷的噪音，染上些许颜色。

　　来许家的第一个生日，许听听拍着胸膛说要送叶循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生日当天，小时候还会叫“哥哥”的许听听从楼下花园摘了一片叶子，转身噔噔噔跑上楼，嘻嘻哈哈凑到叶循身边。

　　用叶子吹了一段《生日快乐》，有模有样，声声入耳。

　　叶循没见过这场面，微微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许听听。

　　许听听最喜欢他人崇拜的眼神，乐此不疲地吹了好几首，直到吹累了才休息。

　　那片叶子被扔进垃圾桶。

　　晚上，许家父母回来，一起给叶循过生日。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