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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里，靳屿辰狠过落魄过，却从来没人说过他差。

更何况是深爱他的许心沐。

他本应该生气，可是在这一刻，他看着那双眼睛竟然没有反驳。

“好，我知道了。”

“以后我不会打扰到你，我会让你改变今天对我的看法。”

他心里那点不服气被她挑起来，靳屿辰就此止步，眸光中猝然窜起一簇火光。

这模样和许心沐记忆里那个少年重合，带着不服输的傲气。

她的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被她给忽视了，但那感觉一闪而过快得她几乎抓不住。

“那我就先走了，新同桌请多指教，祝你晚安。”

靳屿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脸上却还是看不到半点狼狈。

他抬手挥了挥，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气势在不经意间露出来总给人一种超出这个年龄的从容。

周遭的人还在为他的举动而吸气惊呼，许心沐却察觉到了那丝怪异的来源。

少年的靳屿辰是高傲的，他随心所欲像一只不被束缚的鹰。

但说实话，他的脾气是不算好的，容易被激怒容易接受挑衅天不怕地不怕。

刚刚的话要是换做曾经的靳屿辰，一定会说。

【差？你对我的认知偏得离谱。】

【下一场考试，我就会超过你的，到时候我要把你这句话还给你。】

不论如何，他是一定会挑衅回去的。

可现在这个靳屿辰却给她一种割裂的感觉，他不像记忆里那个少年。

更像是……她死后见到的那个懂得脆弱害怕失去的靳屿辰……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已经避开了那个关键的节点，她和靳屿辰的关系依然变得很“近”。

而且，不论是早餐还是准备好的礼物，都是她曾经喜欢的东西。

这些共同的回忆只有以前的靳屿辰知道。

所以，靳屿辰也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许心沐的心绪有些混乱，待在宿舍里的时候连书都看不下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靳屿辰在说完今天晚上的话之后，不论在学习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都做出了十分亮眼的成绩。

他对许心沐的纠缠由之前的明面上转为了更细节的保护，处处温柔像是无处不在包容在她身边的水流，她推不开避之不及。

渐渐的，她也沦陷，她以为这一辈子她可以和靳屿辰走到最后。

可是，在圣洁美丽的教堂里，当神父问他。

“帅气的新郎靳屿辰先生，您愿意娶许心沐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照顾她，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都对她始终如一，不离不弃吗？”

他的脸上的tຊ笑容却变了，变得轻蔑而又不屑。

“她不过是给我暖床的工具，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

熟悉的话像一把刀刺入许心沐的心脏，她猛然惊醒！

第32章

许心沐大口大口的呼吸，如同溺水的人接触到空气，心脏跳得飞快。

她缓了好几分钟才从这个无比真实的噩梦里抽身出来。

这个梦像是一个什么预兆，向她展示了未来的一种可能。

靳屿辰对她来说太特别了，如果真的和梦里说预示的那样，温柔细心有耐心的靳屿辰。

许心沐是否会和梦里的自己一样，再度选择他？

她自己也无法确定了。

但是这个选择导致的，显然不是什么好结果。

许心沐蜷缩着手指，曾经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无声地劝说她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起自己在计划表上写的，争取报送名额，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许心沐。

飘忽的心便在此刻落地，新的一天再度来临。

自从那天晚上和靳屿辰说过后，靳屿辰果然没有再打扰过她。

即使是换了位置成了她的同桌，他也没有再做过任何让人误会的事。

他们像是两个暗中较劲的人，所有的考试，第一他们轮流坐。

这样的场景是许心沐想看到的，她的担心的纠缠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靳屿辰的分寸感拿捏得很好，他会时不时来找她说话，却不再和之前一样。

“你前两天做的几何体我有了更便捷的解题方法，要不要听听看？”

“长乐街那家书店里上新了一套卷子，要我给你带吗？”

“听说你在找多里安格雷的自画像的全英文版，我刚好收集了一本。”

诸如此类的话，全都是和她的需要有关，从不越界。

和他的交流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寥寥几句，许心沐没有忘记自己内心坚持的东西。

但是她同样欣赏靳屿辰的优秀，他的见识、他的博闻、他看问题的不同角度。

成功，从来就不是屏除他人优点的闭门造车，许心沐很乐意保持他们在学习上的交流。

可是，后来靳屿辰和她的话题逐渐关联了生活。

“校外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还不错，我给你带了一份。”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记得带伞。”

“题是做不完的，熬夜也不要太晚，还要记得吃早饭。”

他的关心细致入微，许心沐也渐渐适应了他们之间像同学像朋友一样的关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许心沐也必须离开学校回到家里。

自从母亲和父亲离婚，母亲就会定期打一点钱给她算是对她的弥补。

而父亲因为赌博被抓，判了三年，这期间都不会再出现。

一月底的天，京市的上空已经飘起雪，室外呵气成霜。

许心沐拖着东西往家里走，行李箱和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而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一个修长的身影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和雪一样悄无声息。

她没有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人，只是低头看着路防止自己摔倒。

路过回家路上必须经过的那个巷口时，许心沐的面前多了几双鞋子。

“你就是许建成的女儿，许心沐？”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落在这片寂静中，许心沐抬头对上了一张带着刀疤的脸。

霎时间，她如坠冰窖！

第33章

是记忆里堵她还债的那一批人……

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会这样？

许心沐没想到过去那个早就度过的节点会在这个时候复现，不由得有些心慌。

她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没有回答。

刀疤脸不耐烦地皱紧了眉。

“呵，不承认是吧？”

“是有阵子没堵着你了，你就把我们几个忘了？”

“还是说，你觉得你爸坐牢了，欠的钱就不用还了？”

他一把捏住许心沐的脸，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许心沐一踢行李箱，撞在刀疤脸的腿上。

“要钱就等我爸出来找他要，我不会帮他还一分钱！”

疼痛让他松开手，他眯了眯眼睛，抬手就是一拳要挥下去。

那攥紧的蕴着力的拳头在许心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心跳声震如擂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伴着雪花的残影闪过，拳头很快在眼前消失，一个巨大的身躯倒在了雪地里。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的人有着一张刀削斧凿一般刻画出来的脸，轮廓无比眼熟。

记忆里的场景以这种方式还原了，许心沐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跳到了嗓子眼。

这种感觉总让她想起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名词——吊桥效应。

现在的她和曾经的她就像是在吊桥上的那个人，她总是在这种时刻被靳屿辰救下来。

像是命运要他们这样纠葛在一起。

“哪里来的小子，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刀疤脸啐了一口，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人。

靳屿辰眸光一冷：“半年前，9月13号那天的日子，还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吗？”

他收回手，看向这群混混，没有一丝畏惧。

9月13号，这个日期对许心沐来说实在是有些熟悉了。

但是那一天她明明避开了……靳屿辰为什么还是会提到这一天？

许心沐心里觉得不对，而刀疤脸听着靳屿辰的话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他脸上的刀疤抽动，脸色铁青，难看得像锅底灰。

“……行，算我们倒霉，走。”

他咬着呀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即招呼了那群人，匆匆离开。

许心沐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唇颤动，开口问。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