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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莹白色光芒和黑色雾气狠狠相撞。

修箫手持黑色的妖刃，明泽执着轩辕剑。

两刃相交，清脆的声音响彻银河。

修箫妖力大涨，而明泽本就因应龙妖丹的毒灵力虚弱，执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他抬眼看了眼夜空。

乌云密布，魔界气息将月亮遮挡的严严实实。

修箫是有备而来，要置他于死地。

打斗之间，修箫身后黑影渐渐逼近明泽，大有要一击杀了他的意图。

晓儿……我恐怕，是见不到你了！

“我还以为明泽仙君多高功力，不过才战了这么两下，就支撑不住了？！”修箫略得意地扬眉，眼底尽是决绝。

他抬起手中的妖刃，缓缓道：“诀别吧，明泽！”

话落，妖刃跟着落下。

明泽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下一瞬，他没迎来意料中的疼，反而耳边响起兵刃相撞的声音。

“嚓——”

刺耳的声音刺痛了明泽的耳朵，他猛地睁开眼，怔住。

是天帝。

天帝手中一道白光闪过，修箫没有防备，被击退。

“明泽，你怎么样？！”

明泽摇摇头：“天帝，您怎么……”

“是月吾千里传音。”天帝沉声回道，又抬起手中的长剑：“所有天兵听命——”

“在——”

“妖界修箫勾结魔界，意图谋反，命你们逮捕修箫，杀——无赦！”

“是——”

天兵天将一涌而上。

可就在两方交刃时，一个笑声却骤然在天边响起。

“看来是仙界都到了啊，那正好，不用我费力了！”

魔尊怀虚飞到修箫身前，右臂一抬，一把泛着黑色寒光的长弓就出现在他掌心。

天帝定睛看去，顿时皱眉：“九州寒？你竟将神器变为了魔器！”

“有何不可？”怀虚拉起弓，对准天帝，“去死吧，天帝老儿！”

“不好，快设阵！”

众天兵天将霎时建起屏障。

眼见着这支箭冲着天帝而去，可就在临近眼前时，箭却拐了个弯，直直射向了明泽！

明泽毫无防备。

“噗——”

明泽心口狠狠疼起来，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他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倒，疼痛间，耳朵中修箫的声音逐渐模糊。

但另一个声音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明泽——！”

怎么……会是她呢？

第四十一章

眼看着明泽中箭倒地，明清晓狠狠一震，双腿一软险些就摔倒。

是朱雀神君眼疾手快地将她扶起。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明泽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双手捧住他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明泽——明泽！”

满脸鲜血的明泽，微睁着眼看着她。

他颤着手，想擦去明清晓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他只是太痛了。

尽管夜空中圆月散发着光芒，明泽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逐渐散去。

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无法再保护她了。

“明泽……”明清晓泣不成声，眼泪一滴滴掉落，沾湿了明泽的衣衫。

明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上她的脸：“别哭呀，你可是神女……神女掌管六界，怎么能、哭鼻子呢？”

明清晓听着，眼泪流的更甚：“别说了明泽，别说了！我现在就救你，你不要睡过去！”

但明泽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我不想守护着六界万物，我只想……守护你。”

“可后来，你爱上了修箫……我每日守护着你的本体，都好想去妖界把你带回来。”

“但我看到你那么爱他的样子，我想，如果他好好对你，也好。”

“直到……咳，直到他背叛了你，我看不得你委屈，所以我不想让你再回到他身边……”

明清晓哭得身子一颤一颤，连气都喘不上：“明泽……别说了，我不回到他身边，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明泽的眼神却逐渐涣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晓儿……我，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可以！你可以永远这样喊我！”明清晓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冷的泪水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外衫。

“晓儿，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但你是神女，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咳——”他口中又涌出一口鲜血。

感受到自己将死，明泽没再把后面的话说完，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晓儿，以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听神君们的话，好吗？”

“晓儿……”

话音落下，明泽的手从明清晓手中滑落，无力垂下。

明清晓愣住，随后发出尖锐的喊声。

“明泽——！”

“不，你不要离开我！我照顾不好自己的……明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也爱你，我也很爱你啊……”

“啊！”

随着这一声喊叫，北寒之地霎时亮起无数道刺眼的金色光芒！

一时间，冰天雪地，漫天大雪。

就好像……明清晓破碎的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明清晓和明泽。

半晌，只见明清晓缓缓站起，身上金光闪耀，手中一把尖锐冰棱。

她转过身来，双目通红，一片血色。

“修箫，我要你偿命！”

……

好痛，心脏……传来好痛的痛楚。

修箫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心口处在滴血。

为什么，为什么明清晓哭得那么伤心？

纵然是当初他那般冷漠的对她，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可为何，她能为明泽哭？！

但在万物冰冻那一瞬，修箫心底却忽地浮现出一抹快感。

明泽死了。

明泽死了，明清晓就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了！

修箫笑起来，朝着明清晓伸开双臂：“清晓，你要回到我身边了吗？”

一阵寒风呼啸而起，明清晓的周身围绕着无数片雪花，将她包围在其中。

那雪花环绕着她急速旋转，散开时，明清晓一身银色盔甲，满头青丝已成雪白。

有那么一瞬，修箫以为是明泽站在那里。

可是视线一移，银发的明泽倒在明清晓身边。

他们两人，一立一仰，竟是那么的相配。

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修箫愣住，心中嫉妒的火焰越烧越烈。

“明清晓，你是我的妻子，如今却要因为明泽跟我作对？！”他嘶声吼道。

第四十二章

明泽死去的那一刻，无数记忆画面像雪花似的出现在明清晓面前。

很多，很多，包括明泽是如何守护她，哄她开心的。

再次睁眼时，明清晓眉眼间尽是寒霜，看着修箫的眼神中全是冷漠决绝，

“我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我跟明泽在一起的日子，才是这几百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提起明泽，明清晓的眼角更红。

“他守护我三万三百年，一日都不曾离开，只怕我会受到伤害！”

“他曾孤身去往北寒之地，拼尽全力杀死血寒蛇，只为送给我凝寒石。”

“他带我去银河，看最美的夜景。”

“他会亲自给我做我最爱的桂花羹，会教我下棋，会与我饮茶……”

“所有人都说，明泽是这世间最冷淡无情的人，可只有我知道，他是世间最温柔的人。”

“因为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过分的话。”

说着，明清晓的双眸忽地一暗。

“可是你呢，修箫，你从头到尾，对我就只有冷漠！”

“你与芷禾在婵娟宫好不惬意的时候，将我一人独留忘渊宫，你可有一瞬想过，我会难过，会伤心？！”

“而如今，你竟敢杀了月吾……杀了明泽！”

话音刚落，明清晓脚尖一点，瞬间逼近牧朔。

月光落在那把尖锐的冰棱上，反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而修箫站在原地，看着满眼杀意的明清晓，心底像是被剜了个大洞，冷风全都吹进去。

原来，她真的不爱他了……

从前她爱他的时候，他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厌烦。

后来她不爱他了，他却偏偏要逼着她回到他身边。

“呵……”修箫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到底，是他强求！

修箫张开双臂，像是像拥明清晓进怀中。

但下一秒，冰棱穿入血肉——

“噗！”

“铛！”

修箫手中的妖刃掉落在地。

心脏被寒冰刺伤，穿透，流出鲜红的血。

好痛，却没有在听到明清晓说爱上明泽时痛。

他的双腿失去力气，双膝跪在地上。

明清晓死死盯着他，而后冷漠地将冰棱从他的胸口中拔出。

修箫抬眸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清晓……”

就让我再摸摸你，最后一次了。

但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明清晓还是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修箫眸色一暗，抬起的手终究是无力垂落。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妖力正在渐渐散去，身体也再没有力气支撑了。

死在她的手里，也是好的……

修箫的身子沉沉倒下，他的双眼无神地看向漆黑的夜空。

阖上眼前，他低声自喃道——

“对不起……”

给你带来几百年的痛苦，对不起，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