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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感受得到。”修箫嗓音极凉，“那自从你得到神慧，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直直望向芷禾，眼里不再有曾经的一点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你变得虚荣，变得虚伪，再不似以前那般纯真善良。”

“你早就不再是我爱的那个芷禾了。”

这一番话如同利剑狠狠刺进芷禾的心口。

而坐在神座上的明清晓望着这一幕并不意外，但心里也说不上多快意。

她别开眼，挥了挥手：“本座方才说过，这些事与本座无关。本座今日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各界的传送阵便亮起光芒。

眼见着明清晓要走，修箫忙不迭出声唤她：“清晓！”

白虎神君眸光一冷：“你唤神女什么？”

修箫攥了攥手，看向明清晓：“神女，可否与我谈谈？”

第十二章

弱水三千池。

明清晓站在池畔，望着无声无息的池水淡淡开口：“你要与我说什么？”

修箫望着她的侧颜，巨大的痛苦从肉里深深剖开他，一寸一寸蔓延，是迟来的绝望，他一生从不曾品尝过的绝望。

“我……”他深吸了口气，“我后悔了，清晓，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闻言，明清晓微蹙起眉，冷冷地侧眸看向修箫：“什么？”

修箫不敢去瞧她的眼眸，只能垂下眼帘，低声又重复了遍：“我说，我后悔与你断了姻缘，所以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明清晓扯出讥讽的笑：“因如今发现我是神女？”

“自然不是！”修箫矢口否认。

可还没来得及往下接着说，就被明清晓打断：“成婚三百年，你回忘渊宫的次数仅有十次，余下的那些日子，你都芷禾的宫中。”

“每月我为你耗尽灵力炼制的生机丹，你看都不看一眼就丢掉。”

“还有我给你缝制的十二件衣袍，你只瞥一眼就说丑，然后丢到地上任人踩踏。”

“修箫，你如今说你悔了，自己不觉得好笑？”

在明清晓的一声声质问下，修箫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时间，两人间沉寂下来。

半晌，明清晓转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地望着修箫：“今日之言，本座就当作没听到，日后你我二人再无关系，你做你的妖界少主，我做我的神女。”

话音落下，她便捏了个神诀，转眼消失。

“清晓……”修箫伸手，却只抓到一片空。

而他的心，也就这样空了一块，呼呼直刮冷风。

修箫扶着树干，大口地喘息着。

直到这时，他才倏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贪恋从前和明清晓在一起的日子。

然而一切都晚了！

……

神界。

明清晓缓步走进结界，青龙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晓儿，你无事吧？那修箫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如今六界有谁能伤的了我？”明清晓扯出淡淡一抹笑，“你们也未免太过忧心我了。”

朱雀神君笑笑，眼神往不远处瞧了眼：“要说忧心你，有人比我们更忧心呢。”

明清晓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明泽站在几步之远，脸颊上的血色莫名深了些。

听到朱雀的话，明泽神色极其不自然地别开眼

青龙严肃地握拳抵唇咳了声：“明泽仙君倒是清闲，就没别的事要做，日日赖在我神界？”

闻言，明清晓侧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青龙。”

朱雀忙拉着青龙往后退，又顺手推了明清晓一把：“去吧晓儿。”

明泽看着明清晓走近，神情紧张地垂下眸：“我……我只是怕修箫他心怀怨恨，对你下手。”

明清晓微微一笑：“放心，就算是那样，他也伤不了我半分。”

明泽顿了顿，看着她的笑颜，脸上倏地就一热。

他忙低下头：“是……我知晓你最厉害。”

两人漫步在神界中。

安静间，明清晓倏地轻声开口：“明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明泽不明所以：“什么做错了？”

明清晓停住脚步，望向流光溢彩的景象，眼底带着些许无名的哀伤：“若我三百年前没有执意留在妖界，之后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修箫也不会带给我痛苦。”

“我能掌控六界万物的生死，却不能得到一个人的爱。”

明泽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是他配不上你。”

明清晓露出极轻的一抹笑。

但这笑也只有一瞬。

因为天边突然闪过一道黑色闪电。

明清晓敛了笑意，眼睫轻颤一瞬：“明泽……我恐怕，又要渡劫了。”

第十三章

修箫浑浑噩噩回到忘渊宫。

刚走进，就听到一道娇柔的女声。

“阿玉……”

修箫猛然抬起头，下意识脱口而出：“清晓？！”

可定睛一看，却是一身嫩黄色的芷禾，他瞬间蹙起眉。

闻言见状，芷禾的笑容僵在脸上。

清晓，清晓！

修箫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该死的明清晓！

嫉妒的怒火一瞬吞噬了芷禾的心脏，好似一把火燃尽了百花。

但她面上神色无异，硬扯出个笑容：“阿玉，你去找神女，都说了些什么？”

听见“神女”二字，修箫的心狠狠一痛。

她已经不再是深爱着他的明清晓，而是神界唯一的神，最尊贵的存在！

世上，再无痴爱着修箫的她！

修箫微怔着看向芷禾。

明清晓也曾喊过他“阿玉”，她的声音，和芷禾喊他“阿玉”的声音逐渐重叠在一起，就连芷禾的面容都缓缓化为明清晓的样子。

此时此刻，就连修箫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执念才与芷禾纠缠不清，还是因为爱。

而他又是何时爱上的明清晓？

种种过往浮现眼前，修箫却连一个问题都想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后悔了。

他不想要明清晓离开自己，他想要她回来！

明清晓……那么爱他的明清晓。

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啊——”修箫的头猛地剧烈疼痛起来，仿佛有一根树枝粗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

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

明清晓，为什么要离开我！

突然，妖界的天空布满乌云，随即飘起鹅毛大雪。

就好像，是在庆贺神女的归来，又好像在祭奠花妖明清晓的离去。

芷禾怔怔地看着修箫。

片刻，她跑到他身边，满脸焦急：“阿玉，你怎么了？”

但修箫此时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也感受不到她在身边。

他深呼吸着空气，渴望缓解痛苦，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清晓……清晓……”

芷禾身形一僵，彻底愣在原地。

但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如今明清晓绝不可能和修箫再重归于好，只要自己一直陪着他，他们之间还有过去几百年的情谊。

修箫……一定会重新爱上自己！

这样想着，芷禾心中更喜。

“阿玉，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啊。”芷禾伸出手，轻轻抚着修箫的脸庞。

修箫，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阿玉，阿玉。

耳边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就好像明清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