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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的，能借的力气就更小。

　　每一步都比在平地上要花的力气更多。

　　最为明显的，是每个人的摄水量都大大增加。

　　但好在队伍中除了周慕渔之外的其他人都有在这种环境下行走的经验，周慕渔又一直有顾忱岸的帮忙，途中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几天后，他们就到了地图上圈出来的地区。

　　沙漠广袤，连绵起伏的沙丘看不到边。

　　一行人在此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分成七八个小组，每组一个科研人员一个军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摸索。

　　周慕渔自然是跟顾忱岸分成了一组。

　　两个人，一人背着各种工具，一人手里拿着地图和测量仪器，一同往一个方向走。

　　路上，顾忱岸忍不住开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累了，可以停下来休息。”

　　周慕渔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不用，早点弄完就早点回去吧。”

　　这几天所有人都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她意志力还行，可能早就打退堂鼓了。

　　一路上，都多亏了顾忱岸对她的照顾。

　　周慕渔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一边问：“原本带队的人，不是你吧？”

　　每一次的实地考察，确实都会有军人陪同，可从来不会有顾忱岸这种位置的人跟来。

　　顾忱岸看着周围的景色，如实回答：“是。”

　　“我看见了名单上你的名字，才主动过来的。”

　　周慕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狠狠一跳。

　　“那你胆子还挺大的，这种地方，就算再有经验的人，也不一定打包票不会出事。”

　　这一次，顾忱岸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周慕渔也收了继续说话的心思，专心手头上的事情。

　　顾忱岸就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认真工作时候的她。

　　专注，用心，整个人好像都散发着光芒，让他目不转睛。

　　勘测工作做完，已经是傍晚。

　　所有人又汇集到了营地，将自己测量的数据都汇总给了周慕渔。

　　她就着营地的火堆，将所有得到的数据在地图上一一对应。

　　“跟之前的数据相差不大，这一次的实验可以在这里进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尽快回基地了。

　　闻言，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

　　顾忱岸其实不知道这些数据都代表了什么，但看到周慕渔脸上轻松的笑容，他也无意识笑了起来。

　　旁边刚好就坐了个一手被他带出来的兵，见他心情好也不怵他：“顾团，难得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啊？”

　　这几天大家都知道顾忱岸是怎么照顾周慕渔的，也摸清了他的心思。

　　此时好几个人出声开起了玩笑。

　　“那肯定是因为周工开心啊。”

　　“看来我们基地又要成一对夫妻了哦？”

第30章

　　基地里除了走得近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周慕渔跟顾忱岸之前的关系，都只当顾忱岸是看上了周慕渔。

　　此时听到这样的话，顾忱岸也是心里一紧。

　　他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都少说几句，早点休息，明天就回去了。”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去看周慕渔的神色。

　　周慕渔依旧垂着眼在看自己手里的地图，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众人见顾忱岸都这么说了，只当他顾及周慕渔脸皮薄，也没多想。

　　休息的休息，守夜的守夜。

　　火堆旁，很快就只剩下顾忱岸和周慕渔两个人。

　　一时间，顾忱岸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打开自己的军用水壶，递过去：“喝点水吧。”

　　周慕渔头也没抬：“谢谢，我自己有。”

　　顾忱岸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刚才他们说的话……”

　　“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管不了。”

　　周慕渔将地图折好，装进了军绿色的挎包里，起身拍拍屁股就准备进帐篷。

　　顾忱岸也跟着站起来：“慕渔，你别生气，我会跟他们说以后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周慕渔动作微顿：“我没生气，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你也好好休息吧。”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进了帐篷。

　　独留顾忱岸一个人站在原地，反复琢磨着她的这几句话。

　　他并不懂女同志的心思，也不知道周慕渔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

　　他只觉得后悔没有将孟浩初也带过来，起码还能有个人跟自己讨论讨论，支支招。

　　如果是以前的周慕渔，那她说没生气，肯定就是真的没生气。

　　可现在的她不一样。

　　回程的路前半段还算顺利。

　　意外来得很快。

　　远处的天黑压压的，还在不断地朝着队伍所在的方向延伸，好像要遮住整片苍穹。

　　顾忱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是沙尘暴，大家快遮住口鼻，寻找背风的沙丘躲避！”

　　都是见识过沙尘暴厉害的人，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周慕渔快速地用围巾挡住脸，直接被顾忱岸拉着往一个方向跑。

　　沙尘暴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天昏地暗，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周慕渔和顾忱岸的手上，两人相握的手就这么松开来。

　　周慕渔更是瞬间就随着风往旁边偏了几步。

　　她下意识想喊顾忱岸的名字。

　　可即使有围巾挡着，一张嘴，嘴里就被灌进了风沙。

　　她想咳嗽，却害怕让自己的状况变得更加难受。

　　只好微微弯着腰，将自己的重心放低，免得被风吹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站稳了，她才往刚才顾忱岸站着的方向看去，可那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风很大，周围的声音噪杂得听不清。

　　害怕的情绪瞬间就盈满了心脏。

　　刚才顾忱岸说沙尘暴来了的时候，她还没有这种感觉。

　　她这时才意识到，之前不害怕，是因为顾忱岸在，她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他在，就不会出事。

　　如今他不在身边，她也就没有了那种安全感。

第31章

　　突然，噪杂得声音中，周慕渔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不清楚，但能感觉得到语气中的焦急。

　　她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往她的这个方向靠过来。

　　看身形，像是顾忱岸。

　　不知道为何，周慕渔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试着往顾忱岸的方向走，不但没成功，还差点被风吹倒。

　　只是在这里站了这么一会儿，沙子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她试着将自己的腿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期间，顾忱岸已经重新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他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快跟我走。”

　　周慕渔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此时还在流血。

　　心里顿时被酸涩填满。

　　但她什么也没说，赶紧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顾忱岸带着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挺大的沙丘，两人趴在背风面，才终于能喘口气。

　　周慕渔念着他手上的伤口，像要帮他包扎。

　　可刚一动，就被他按进了怀里压在了身下。

　　“还没有真正的安全，先不要乱动。”

　　这是他们离婚之后第一次隔得这么近。

　　周慕渔很不自在，但是又怕自己会影响到顾忱岸，便听话地没有动作。

　　耳边，除了杂乱的风声，只剩下顾忱岸有力的心跳，以及有些粗重的呼吸。

　　这样的姿势也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之前顶着风走的时候周慕渔就消耗了很多的体力，现在长时间的一动不动，让她觉得手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耳边风声几乎要没了，她才推了推压在她身上护着她的顾忱岸：“沙尘暴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艰难地抬眼，用尽浑身的力气，终于是将身上的人给推开。

　　即便是在背风坡，他们的身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沙土。

　　然后她才发现，顾忱岸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她赶紧检查了一下，从他身上背着的布包里翻出急救的物品，给他处理伤口，然后包扎。

　　不知道是不是她下手太重了，期间，顾忱岸醒了过来。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