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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剧痛，风曜回过神。

　　再看到雪莲手里端着的羊汤。

　　风曜眉头紧皱——他的太子妃才刚去世，按理，东宫上下皆因忌荤腥，雪莲却在此时给他端了一碗鱼汤？

　　“你是想东施效颦吗？”

　　雪莲容貌冠盖都城，她哪里受得了这种讥讽？泪珠连连落下，要上前去扶风曜。

　　“姐姐去了，太子一时伤心也是应该的。”

　　风曜却用力甩开她的手，怒道：“给我滚！”

　　雪莲面色大变，害怕的往后推一步。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像她的太子哥哥！

　　风曜又将一旁桌上盛汤的碗重重拂落再地。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碎裂声。0

　　雪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喃喃道：“太子……”

　　风曜盯着她身上的白衣，不知为何被刺痛，心里都是痛苦。

　　他缓和了语气，疲倦道：“你先出去。”

　　雪莲不再多留，哭哭啼啼地跑了。

　　夜雾一片，笼罩人的心头。

　　风曜头疼不已，想了想，还是吩咐了宫人，让他们去给雪莲送些金银珠宝道歉。

　　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女人！

　　风曜这么一想。

　　顿觉心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去。

　　风曜做了一场极长的梦，他回到了狼族。

　　琅琊山，赤狼部落。

　　风曜立即化成狼形，往隐雾洞奔去，他看不清过路狼侍们的脸，就像隔着一层雾面的纱，看不清也不认得。

　　但是他认得苏梨隐雾洞的路。

　　她的那个洞穴外，下起了磅礴大雪。

　　隐雾洞的池塘渐渐被雪覆盖，皆被藏起。

　　风曜才惊觉，塘中的芙蕖和莲藕早已全数枯萎。

　　什么时候破败的，他怎么浑然不觉？

　　风曜一步一步，迈着僵硬的腿走向隐雾洞，四处寻找他和苏梨曾经相爱的痕迹。

　　花园光秃秃一片，他曾为她种的花，也全都被拔了。

　　他望着清冷一片的隐雾洞，踉跄走了进去。

　　看着昔日旧景，风曜喉间一涩，却在此时发现一个盒子完好无损的停留在床榻之上。

　　心中弥漫上一股荒芜。

　　风曜打开了那个盒子，垂头一看，里面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一个花环。

　　那年七夕他们共同出游，他给她编织的梅花花环而已。

　　上面的花已经褪去鲜艳的颜色，只剩下晦涩的灰色。

　　可苏梨把它保存的很好。

　　这样脆弱的花，居然还能停留在今日。

　　攸地，他看到了花环下压着的竹片。

　　两片，一片已经泛黄，像是存放了很久，另一片，是新的。

　　恍惚中，风曜仿佛看到了苏梨坐在山崖边，开心的刻下字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12章

　　崭新的那一片竹片，上面写着——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梨儿……”

　　风曜回忆着他们之间种种，骤然发现，他对苏梨是如此残忍——

　　她数次的等待，却只换到他的变心，她绝望的自戕却没有等到他的营救。

　　她没有孩子，他却让她生个孩子给雪莲。

　　可他明明，是深爱着苏梨的啊！

　　他是真的会永远爱着她，雪莲不过是个例罢了。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仅仅只是因为他变心吗？

　　梨儿跳望月楼前，她说，他骗了她——

　　风曜脸色惨白，趔趄走到苏梨的尸体旁。

　　他执起她的手，眼睛一片通红，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梨儿，我没有骗你，什么替身，你不是雪莲的替身。”

　　“我承认，最初看到你时，我是被你和她长得相似的容颜吸引住，可是后来……”

　　他对苏梨的喜欢，不仅仅是心动那么简单，是爱，更是想要相守余生。

　　是他毁了这一切。

　　是他的错。

　　“梨儿，你能不能醒过来……”风曜再也忍不住，清泪流下。

　　“我们说好白头偕老不分离的，你为什要抛弃我？”

　　“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把雪莲给迁出赤狼部落，我把她杀了……你不要不要我……”

　　这时，他握着的苏梨手却徒然消散，在他惊慌的神色中，苏梨整个人都化为了云烟！2

　　“梨儿——！”

　　风曜脸色苍白大喊。

　　梦境骤然崩塌。

　　风曜猛然从床上坐直起身，才发现原来竟然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顿时崩溃至极，哭得胸口上下起伏不断。

　　太子的情绪过于崩溃，连翌日的早朝都没有去。

　　上官夫人让人来传话：“朝政未明，太子拘于儿女情长，何以报社稷？”

　　内侍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东宫。

　　雪莲转头，眼神幽幽，提裙走进了东宫里停放苏梨尸体的归隐阁——

　　“殿下，你该振作些。”

　　已经换上一身素衣长袍的风曜，表情寡淡，眼神中一丝波澜也无：“振作？”

　　“我的狼后死了两次。”

　　雪莲听不懂他的话，却也知道他口中的“狼后”是苏梨。

　　她脸色一白：“姐姐已经走了，该让她安息了。”

　　风曜没有反应，神情恍惚。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不，是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在剜着他的心。

　　雪莲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肩膀晃了晃——

　　她心中一慌，立马喊人：“来人，太子晕倒了！”

　　入夜，太医丞急忙赶来诊断。

　　风曜不过短短一日，却已经生出了白发。

　　“太子这是忧思过重导致的昏厥，万万不可如此下去啊！”

　　昏昏沉沉。

　　风曜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苏梨在他面前跳望月楼的画面。

　　不要跳——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那个女人轻飘飘的身子猛然一沉，便坠了下去。

　　梦境破碎，风曜挣扎着起身。

　　殿内的摆设还是那样的熟悉，但苏梨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

　　风曜的心猛然一沉，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却还是没有看见。

　　梨儿真的离开他了。

　　这时，门被推开。

　　“咯吱——”

　　雪莲端着一碗药进来，见他醒了，神色一喜。

　　风曜却只冷冷问：“我的梨儿呢？你们把她带到哪了？”

　　方才还想着如何解释的雪莲，看着他猩红的双眸，腹稿却一点都说不出来。

　　她眼神一闪，支支吾吾一会，终于道：“太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料峭寒风中，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