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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力感和自卑涌上心头，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相爱多年，她想尽办法想融入褚晟的世界。

可不管是褚晟的家人还是好友，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反倒是沈心竹总是那么轻而易举。

她紧了紧手没让苦涩继续，她仰起头：“王爷。”

“府中你还有军中的事要忙，现在该走了。”

“嗯，走吧。”褚晟点了点头，这才牵住她的手。

皇后和沈心竹想送他们，褚晟却不想麻烦拒绝了。

“行，那便不送你了，记得后天来参观我的诗画雅集。”沈心竹目光炯炯望向褚晟眼底。

“好。”褚晟语气淡淡。

他正要走，沈心竹却跨步走到曲小檀面前，戏谑一笑：“嫂嫂若是不方便来也无妨。”

说着，她挤进两人中间，一把挽住褚晟胳膊。

“反正嫂嫂也不懂诗画，褚晟哥哥，心竹说过的可对？”

她语气无辜至极。

这一瞬，曲小檀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第6章

空气凝固成冰。

褚晟不着痕迹将手一寸寸抽出：“沈心竹，别闹了。”

说着，他抬起刚被搂过的肩膀，搭在了曲小檀身上摩挲以示安慰。

沈心竹也不恼，笑得俏皮：“心竹说笑的，嫂嫂不会生气吧？”

曲小檀攥紧了手，面无表情，“不会。”

……

回府路上。

和褚晟坐在同一个马车上，曲小檀的心却空了什么，倚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满心的爱落空，你后悔吗？】

系统突然出现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击曲小檀刚平静下来的心脏，血流不止。

后悔吗？

原本坚定不移的答案在此刻动摇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可‘爱’又怎么能演出来呢？她不相信。

日常的细节，呵护的话语，担心的神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谈心……

都如幻灯片在她眼前掠过。

过往种种，如海市蜃楼。

回忆太多，心里更明亮，褚晟确实是爱自己的吧，只是不纯粹……而已。

【自欺欺人不好玩，放弃吧。】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切断曲小檀思绪。

【脱离后，我会带你去下一个世界。】

“脱离……？”

曲小檀心头狠狠抽痛，反复嗫嚅这个词。

从未有过的迟疑，犹豫，不安，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地尼龙绳缠绕着她。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她的褚晟，意味着她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

她真的还有勇气重来一次吗？

曲小檀看向身旁的褚晟，他的侧脸捉摸不透。

而他浅浅勾起的嘴角，又让她浮想联翩。

他是在为有自己在身边而开心，还是因为看见沈心竹而开心。

曲小檀移过头，思绪烦乱。

【我等你答案。】

系统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消失了。

……

夜色漆黑，更深露重。

曲小檀躺在床上，静静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小檀，睡了吗？”刚沐浴完出来，褚晟身上还残留着热气和澡豆的清香。

“没有。”曲小檀没有转身。

榻边一沉，男人的手探进寝衣下摆，头枕在她的肩上磨蹭。

“怎么了？感觉今日你兴致不高。”

曲小檀默了良久，才缓缓道：“王爷，你还记得我们大婚之日，王爷发过的誓言吗？”

“当然，本王怎么会忘。”他甚是得意：“那是本王的肺腑之言。”

闻言，曲小檀眼底薄薄的悲凉和伤感再以抑制不住浮漫出来，她轻轻合上眼睛。

“那王爷再说一遍好不好？”她哑声道。

褚晟皱了皱眉，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心想可能是有孕之后的原因。

他绵柔的吻落在她脖颈，深情道：“我褚晟在此起誓无论今生、来世，我心中所想、所念、所爱皆为曲小檀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曲小檀打断：“错了。”

褚晟微微起身，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王爷从前说的是，皆只为曲小檀，是、只、为。”

霎时间，褚晟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又马上消散。

他笑道：“没错，是皆只为曲小檀一人，你永远是本王心中的唯一。”

无形的话语此时变得具象化，如同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曲小檀心脏。

她的王爷终究变了，年少时那个真诚笨拙的少年，还是被时间风化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褚晟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探进下摆的手一点点往上:“小檀……”

还未说完，夜晚的信鸽从远处飞来。

褚晟动作一顿，他的温热迅速从曲小檀身体抽离，侧身去拿信。

这时。

曲小檀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你猜他会选择你还是他的青梅？】

第7章

不等曲小檀回答，褚晟已经起了身。

他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语气急促道：“小檀你先休息，军营突发状况，乖乖在府上等本王。”

“本王明日给你买上好的螺子黛赔罪。”

曲小檀猛然坐起来，眼泪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她哽声道：“我不需要！王爷，我不生气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别闹。”褚晟低头扣袖口，头也不抬。

曲小檀语气更加卑微，不管不顾的情绪掺在里面，连恳求都泛着苦：“我没闹，王爷。”

“我和王爷一起去，王爷等等我……”她边说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褚晟却向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语气怜惜又真诚：“听话，是真有很要紧的急事，本王忙起来就顾不上你，别让本王担心，乖。”

说罢，他附身亲吻她的眼睛，便急忙转身离去。

诺大的房间很快只剩下曲小檀行只单影。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臂上，心痛难忍，她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臂，鲜血溢出，可心里的疼痛没有半分减弱。

曲小檀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月亮。

惨淡的月光穿过玻璃照射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曲小檀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怨恨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真的好恨褚晟的欺骗，好恨沈心竹的入侵。

更恨她自己的软弱与迟钝，恨自己的不洒脱。

她问系统：“我离开这里后，这个世界还会有我存在的记忆吗？”

【当然。】

“那就好。”曲小檀呢喃道。

……

太阳初升，薄弱的光线撒入卧房内。

褚晟并未回府，还是府中的婢女提醒她今日要去沈心竹的诗画雅集。

他……会不会已经去了？

内心的疑问得不到回应，曲小檀神色近乎麻木地应下。

曲小檀让婢女给自己梳妆，她需要去求证。

没多久，信鸽飞来的那一瞬，曲小檀便知道了答案。

她打开一瞧，沈心竹只画了一张红唇在信纸上，用来暗示她。

纵使曲小檀的心里万般苦楚，也无处可诉。

曲小檀将信纸收进一个盒子内，才出府去寻她。

万花楼，诗画雅集会。

楼外是被各种类型的诗画点缀的墙面，自然，景观……

琳琅满目，应接不暇，震撼不已。

楼内外都驻满了人，许多文人满眼欣赏地说好。

曲小檀穿戴整齐出现在万花楼外，厚重的胭脂都无法掩盖眼下的泛红。

人来人往的行人里，大家都在谈论见到将军之女也有如此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