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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白看到她骤变的脸色，心中划过一丝伤痛。

但还是还是强压下这点不舒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声解释道。7

“军区早知道东南战区有敌特的暗线，只是他掩藏极深，很难挖出。”

“首长授意我容许董毓情潜伏在身边，假意信任，以此来钓出背后的大鱼。”

此话一出，沈听晚突然觉出一丝荒唐。

那些曾让她痛彻心扉的话语，竟然只是裴聿白为博董毓情信任而说的戏言。

沈听晚蓦地想笑，可刚勾起唇角，心就痛得抽搐。

她抿了抿唇，看向裴聿白那深潭般的双眸，忍不住问。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此话一出，裴聿白眼眸一闪，脸色有些不自然。

沈听晚在国安局训练多年，立刻就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神色，迅速明白了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聿白，心中猛地一痛。

“你也有怨我，对不对？”

裴聿白沉默了。

沈听晚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一瞬间，她心头生起一股巨大的悲哀与无奈。

甚至比在渔船上听到裴聿白选择救董毓情时的心情还灰暗。

沈听晚一瞬间愣住了。

她试图分辨那些伤透她心扉的话语，想猜测哪句是假意，哪句又是出自真心。

可下一秒，心就痛到无法呼吸。

什么真心假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裴聿白曾经那么支持她的事业，她也万分笃定裴聿白会永远支持她。

可是不过两年，他就怨恨自己的离开。

想到这，沈听晚的心仿佛破开了个大口子，冷风灌得生疼。

怪不得她刚回家时裴聿白那么冷淡，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

她看着沉默的裴聿白，看到他眼底的悔恨与伤心，却仍觉冰冷。

裴聿白见沈听晚眼中变化，心中生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下意识辩解。

“已经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沈听晚冷笑，看着他懊悔的眼眸，心冷到了谷底。

事到如今，他还觉得一切可以重来吗？

“不能重新来了。”

她看着裴聿白，眼中伤痛，勾起的笑比哭还让人揪心。

“裴聿白，我也会痛的。”

第14章

沈听晚心中剧痛，说出的话也带着颤抖。

裴聿白被这话说得一愣，眼眸沉了沉，面上露出一丝空白。

他看着沈听晚伤痛的模样，抿了抿唇开口：“对不起，我——”

裴聿白犹豫了半刻，这句“我”也没接上下文。

只看到他眼眸深沉，脸上显出懊悔的神情。

“有什么弥补的办法，只要你说，我愿意去做。”

沈听晚静静看着他恳切地双眸，眼神复杂。

她心中伤痛是真，又想到下午领导说的那个任务，心猛地一沉。

于是沈听晚闭了闭眼，再挣开，眸中沉静得恍若一滩死水。

“我们——”

话没说完，便被一个裴牧舟打断。

“妈妈，妈妈，我洗漱完了！”

小人换上了一身柔软可爱的睡衣，冲到沈听晚身旁，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她。

裴牧舟的出现霎时冲破了客厅沉闷的氛围。

两人默契地收回了话题。

沈听晚立刻变了神色，露出一个笑容，牵起裴牧舟的手：“走，我们去睡觉。”

“嗯！”2

裴牧舟瞥了一眼裴聿白，及其敷衍的快速说了一句：“爸爸晚安。”

说完，就牵着沈听晚的手回了房间。

客厅就只剩下裴聿白。

他看着沈听晚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水，心颤了一下。

裴聿白想着沈听晚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

他好像，要失去沈听晚了。

……

直到半夜，沈听晚才哄睡裴牧舟。

昏暗的夜灯下，她不错眼地看着裴牧舟不安的睡颜，心中苦涩而复杂。

刚才，裴牧舟迟迟不肯睡觉，哪怕上下眼皮都打架了也强撑着精神看着沈听晚。

沈听晚哄，他却牢牢抓着沈听晚的手，声音委屈而倔强。

“我不睡，睡醒了妈妈就不见了。”

沈听晚听到这话，心猛地一颤，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上辈子她离开两年，裴牧舟就对她那么怨恨。

因为依赖，因为期待，因为爱。

沈听晚心中颤抖，抚着裴牧舟的笑脸，哄着，承诺着。

“妈妈不走，明天你起床，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妈妈。”

裴牧舟眨了眨眼睛，与她拉了勾盖了章，才沉沉睡去。

只是睡梦中，手依旧拽紧了她的袖子，像是时刻担心她会离去一般。

沈听晚尝试着抽走，可那手拽得太紧，她一动，裴牧舟就不安起来。

她只能静静等他睡得熟了，才能撤走。

于是便坐在床边看着他。

这半年时间，裴牧舟高了，也瘦了。

那点莹润的婴儿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睡着时也紧皱的眉头。

还有时不时的几声呢喃。

沈听晚侧耳去听，听到他在叫：“不走……”

这两个字好像一个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呼吸一紧。

她的工作太特殊，这注定让她亏欠裴牧舟。

沈听晚轻轻揉开他紧皱的眉头，默默叹了口气。

等到裴牧舟睡熟，沈听晚才离开。

她关了灯，走出房间，眼眸闪过一丝坚定。

沈听晚看着还在客厅等她的裴聿白，不等他开口，直接道：“我们离婚吧。”

第15章

第二天，清晨。

耀眼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屋中，暖融融的光线带来令人舒心的暖意。

这股温暖却在餐厅处戛然而止。

桌上的早餐热腾腾的，该是一副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桌边却只坐了沈听晚一人。

她摸了摸粥碗，还是热的。

说明裴聿白做了早饭不久，才离开。

沈听晚看着桌上琳琅满目，全是自己和孩子爱吃的东西，默默叹了口气。

昨晚，她说出离婚后，裴聿白沉默了许久。

她沉默地看着裴聿白眸中不断翻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归为一句：“我不同意。”

裴聿白眼眸决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是离婚不行。”

沈听晚还想再说什么，裴聿白却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

裴聿白声音沙哑，透着无限愁苦：“我去抽根烟。”

“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后来，直到沈听晚睡着，裴聿白都没回来。

今早起床，就看见了一桌的早餐。

沈听晚感觉心中打翻了许多调料瓶，滋味复杂，不知作何感想。

她本想的是，今天起床后，和裴聿白好好商讨离婚的事宜。

让裴聿白明白自己的态度。

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有自己的苦衷。

沈听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连话术都想好了。

可——裴聿白太了解她，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