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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次没有跟上了，我停在了原地。

　　父君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信纸。

第14章

　　我飘了过去，探头去看。

　　信纸上面是母后的娟秀字迹，她落款的地方还画了一根玉簪。

　　看到最后一句话，墨水都被晕染开了，好像执笔的人终于忍不住哀恸，落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

　　“呼~”

　　我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

　　母后以前写完信，都会把墨迹吹干的。

　　父君坐在案前，拿到了母后的信。

　　突然，他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仿佛一片无尽的黑暗，他的指尖紧紧掐着信纸，力气好大，甚至掐穿了它。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只能看到信里有很多“浅浅”。

　　其余一概看不懂。

　　于是我心中特别好奇。

　　母后究竟写了什么，父君看到才会这样失态？

　　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手指的疼痛，心中宛若有无尽的悲痛，喃喃道：“你凭什么在我生命里突然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不呼气了，气得鼓鼓的。

　　什么悄无声息？

　　我在他旁边嘟囔道：“母后早就说过了，你不让她做天后，她会死的！”3

　　他听不见。

　　我大叫了起来。

　　我多么希望他能听见啊！

　　父君沉默了一会，蓦地喊了一声“要离”，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了。

　　要离单膝跪地，低着头。

　　父君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要离，好像想说什么，可似乎又无从开口。

　　许是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心中烦闷不已。

　　他是天帝，怎么能相信桑妍赫口中荒谬的“系统之言”呢？

　　父君低着头，盯着摇曳的烛火，最后还是开口道：“找个人验验她们的死因。”

　　要离领命而去，宫殿里瞬间只剩下了父君和不为人所见的我。

　　他要验我们的死因？是想要将害我们的凶手绳之以法吗？

　　我不明白地转头看向父君。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做坐着，眼神空洞。

　　忽然，我心中一动，要说这皇宫中最有可能害我和母后的，那就只有那个坏女人了，我又想起祖母离开的时候看向玄绾棠的眼神，格外引人深思。

　　想着想着，我飘去了玄绾棠的寝宫。

　　刚一进去，便听到玄绾棠的怒喝声。

　　“……你若想去告密，大可以试试是你人头先落地，还是我先死！”

　　我赶紧飘了进去，被玄绾棠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地上全是碎掉的瓷瓶，一地瓷片。

　　那个人涩声说道：“我只答应放你的仙娥进去，却没想你竟然要她们的命……”

　　玄绾棠勃然大怒，一字一句道：“什么叫我要了她们的命？那孩子是被饿死的！皮包骨头！医仙都没发现她被蛇咬过！中过毒！”

　　男人颤声道：“医仙迟早会发现的。”

　　玄绾棠看起来仿若要吃人一般，发泄完怒火后，嘴角竟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你去和陛下说啊，说是你放我的仙娥进去，我指示她去放魔蛇，大不了就一同赴死，陛下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的，连同我们的孩子，一起死。”

　　殿内的另外一个人僵住了。

　　玄绾棠慢悠悠地凑近他，勾上了他的脖子，眼中野心勃勃，语气亲昵：“王哥，你难道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三界之主吗？”

　　那人面色阴晴不定。

　　我瞧了一眼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正转过身要走。

　　然而，当我脑子里浮现清他的全貌时，我呆住了。

　　这个人……不是我们云梦宫门口的大哥哥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5章

　　另一边。

　　连玉辰站在云梦宫前踱步徘徊，脸色凝重，眉头紧拢，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不敢跨进去。

　　要离查到的消息——

　　桑妍赫，她死因不明，医仙、魔医都验不出来她究竟因何而死。

　　连玉辰意识深处有个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在蠢蠢欲动。

　　可偏偏，一切的迹象都指向这个答案。

　　那个答案，像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上刮过。

　　连玉辰闭上眼睛，都是桑妍赫的一颦一笑，她轻轻将发撩至耳后的模样。

　　可是她走了，在他终于信她的时候走了，可是如果她不死……他也不会相信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揪了起来。

　　他曾想给桑妍赫和浅浅一个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什么都没了。

　　她留下的绝笔，上面还写着好好照顾浅浅，想到这里，他的心狠狠一颤，他这这两日，丝毫不敢入睡，他生怕梦见她，质问他……怎么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终于，他闭上眼，做出决定，跨入了云梦宫。

　　殿内，摆设依旧，阳光透过窗，洒下斑斓的光。

　　只是少了那两个最重要的人。

　　连玉辰心上忽然涌上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愧疚。

　　连玉辰从来都清楚自己对桑妍赫的感情，又爱又恨，他恨她对他的算计，恨她对他的欺骗。6

　　也清楚自己对玄绾棠不过是利用。

　　可是浅浅这个孩子……

　　他对她真的只有厌恶吗？

　　云梦宫内，还存留着那对母女的气息。

　　浅浅心底那莫名的窒息和沉闷感又涌了上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了出去。

　　殿外。

　　候在外面的医仙面色复杂，一脸严肃地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

　　连玉辰的表情沉重无比，目光深深的盯着医仙：“浅浅是怎么死的？”

　　医仙缓缓道：“陛下节哀，公主是饿晕过去，再中蛇毒而死，只是……”

　　他的语气忽然迟疑了下来，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说的事情。

　　“只是什么？”连玉辰皱眉道。

　　医仙想到小公主的死法，心头莫名一片悲凉，想到了玄绾棠腹中还怀着皇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公主额头也破了，身上也有多处摔伤，而且据仙娥们说，小公主死前，玄娘娘吩咐仙娥们不许给她和天后送食，故而……公主只好几日内都在吃些……不能吃的东西……”

　　连玉辰浑身一震。

　　他怔愣良久，最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医仙退下。

　　可哪怕他想极力掩盖情绪，却还是被医仙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连玉辰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关雎宫。

　　他的母神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眉目慈祥，但透着浓浓的失望：“陛下心知肚明凶手是谁，为何不处置她？”

　　连玉辰递过去一本医仙署的诊脉记录。

　　上面清晰记载着玄绾棠的怀孕情况。

　　母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帝，后嗣还可以再有，公道如若不归还，你将永世难安。”

　　连玉辰抬头，猩红的眸子紧盯着母神。

　　“您从前就不喜我身边的女人，从前是阿芜，后来是玄绾棠。”

　　“难道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个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皇子，才能偿还我犯下的错吗？”

　　连玉辰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了和迷茫，以及不甘。

　　他与心爱之人成婚六百年，却只生了个女娃娃。

　　母神沉默起来。

　　连玉辰什么都好，从小就让人放心，只是有时糊涂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