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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颤，莫非他连郎中都成功收买了？

“许郎中，你在凌家行医几十年，医德有目共睹。你尽可如实回答，自有老身为你撑腰。”

老夫人眸间隐含威胁之意，注视着许郎中。

豆大的汗珠自许郎中脸上滑过，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老夫人……这药里……”

第0038章

许郎中支支吾吾，迟迟不语。

凌决笑道，“许郎中莫怕，老实交代即可，母亲仁慈，绝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这话，许郎中脸色更白，一个哆嗦间，药碗摔下，纤体药溅了满地，“老夫人，恕许某医术浅薄，并未看出这药有什么不对……”

“许郎中，看你如此慌乱，莫不是有人胁迫你说了违心话。”

老夫人捏紧拐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凌决，继续道，“你医德出众，人人敬仰，若是误诊的名声传出去，只怕你毕生名望都毁于一旦，许郎中，你当真不再想想？”

许郎中汗如雨下，颤颤巍巍道，“老夫人，许某不才，实在难堪此任。还请老夫人令请高明，许某告辞。”

说罢，许郎中转头便要走，却被老夫人身边的严婆子喊住。

许郎中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子，就见严婆子蹲下捻了捻纤体药的残渣，放到鼻中嗅闻一通，神情一瞬狰狞起来，喝道，“狗贼郎中，好大一股流浅踪的骚味都闻不见，平白做什么庸医害人，亏我家老夫人这般信你！”

一旁的几个婆子纷纷凑上来嗅闻，一齐咬死里面有流浅踪。

老夫人眸光锐利如剑，冷冷盯着我，“周映芙，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心猛地一颤，张口辩道，“流浅踪是西域名毒，多年不见于中原大地，连我也只是在书上读过，未见过实物，这些婆子如何会知道它是何味道？”

严婆子对着我呸了一声，“老爷子生前专做西域的生意，莫说是流浅踪，便是那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老婆子我年轻时也瞥见过几眼，哪是你这个江南小户得以知道的！”

另一个婆子附和道，“早在薇小姐出事时，我们便在她身上发现了流浅踪，如今证据确凿，周娘子，你又有什么可狡辩的？”

老夫人居高临下，“周映芙，你犯下此等大罪，念在你怀有凌家骨肉，允你在庄子里待产，老身已是格外开恩了。”

老夫人说完，以严婆子为首的几个婆子又要将我围住。

就在此时，凌决站在我身前，似笑非笑地凝向老夫人，“西域百草录载，流浅踪，燃之可生蓝焰。母亲博览群书，想必自然知晓此事。”

老夫人眯起眸子，眼神不善，“决儿，你今日话有些多了。”

凌决置若罔闻，走向残渣，用帕子剜上一点，另一只手拿出火石，将其缓缓点燃。

一道红光跃然在众人眼前，直到烧穿了凌决的帕子，也并未见到任何蓝色的踪迹。

凌决用脚碾过碎屑，看向严婆子，“你既见过流浅踪，应知它虽然毒性强烈，却极为顽固，即便被下到汤药之中，燃之变蓝的特性也绝不会更改，因此极易被查出。这也是它在中原销声匿迹的原因。严婆子，你可承认？”

严婆子变了脸，嗫嚅道，“大爷，你说得老婆子我听不懂，但这确实是流浅踪的味道，错不了。”

“是么？”凌决幽幽一笑，从襟子里拿出一个香囊，缓缓递到严婆子面前，“那劳烦闻闻，这香囊里可是流浅踪。”

第0039章

严婆子六神无主，嗫嚅道，“不是，不，是……”

凌决冷眼望着她，“到底是还是不是。”

严婆子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老夫人，见她不理会自己后，弱弱说了句，“是……是……”

凌决燃起香囊，一道红光闪过，并无蓝色火焰。

严婆子此时脸色已全白了，转头就要往老夫人身边靠，却被凌决挡住去路。

他拿出第二个香囊，凑到严婆子鼻间，“这个呢，是不是流浅踪？”

严婆子的精神有些崩溃，忙不迭地摇头，“不……不是……”

凌决冷冷一笑，再度燃起香囊。

刹那间，蓝色火焰夺目至极，在厅堂中不住闪烁。

“你根本未曾见过真正的流浅踪，满口谎言，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构陷周娘子而已！真是蛇蝎心肠，为老不尊，不齿于人！”凌决字字冷厉，看似是在骂周婆子，实际上句句都戳向老夫人的心窝子。

严婆子吓得不住发抖。

老夫人气得面色扭曲，几乎要将拐杖捏碎。

正当气氛凝滞之时，只听一声惊破天的嘶喊声，从厅前传来，愈来愈近。

“万祖宗，那是老夫人的地方，你莫要冲撞了她老人家！”

喊声响起时，万霓裳已撞开五六个婆子，跑到了我们面前。

只见她披头散发，身上除了几串佛珠外几乎一丝不挂，正对着老夫人傻笑不已。

老夫人惊得将茶盏拂落，拐杖猛地敲在地上，吼道，“谁把她放出来的，来人，还不给我关起来！”

婆子们纷纷凑向万霓裳，可她又咬又打又吐口水的，在连续咬伤了几人之后，再也无人敢上前。

老夫人骂了声废物，就拿拐杖打向万霓裳，直打得她泪眼巴巴，委屈道，“姨母，霓裳帮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为何不遵守约定，将我嫁给表哥？”

老夫人脸色惨白，怒道，“你个孽障，在这胡说什么！”

万霓裳又傻笑起来，抓住老夫人拐杖就往嘴里塞。

老夫人猛地向外扯，直怼得她口中鲜血横流，看上去分外可怖。

凌决趁乱将我拉到一旁，低眸瞧我，“这便是你说的好戏？”

我轻一摇头，“不过才刚开始而已。”

凌决挑眉，戏谑一笑，“我拭目以待。”

我一把拉住万霓裳，故意吊着嗓子泣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有婆子被吓住，叫道，“周娘子被鬼上身了！”

万霓裳眼睛瞪得极大，眼球都快掉出眼眶外，惊慌失措地喊道，“滚开！我有大师开光的佛珠，我不怕你这个冤魂孤鬼！我不怕！”

说着，万霓裳拿出佛珠，疯了似的朝我身上摔打起来。

我边哭着叫“还我命来”边抓向她的佛珠，狠狠一撕。

“刺啦——”

佛珠应声而断，珠子蹦洒一地。

“珠子……我的珠子……不……”万霓裳状若疯魔，趴在地上一个个地往怀中捡，可她捡一颗掉一颗，到最后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害我，我死得好惨……”我宛若鬼魂般踮脚踩过佛珠，飘到万霓裳面前，眼里满是痛意与憎恨，与平常的温柔小意大相径庭。

见到我，万霓裳尖叫一声，转头就要往外跑，可我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当下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面前，继续用那双刻毒的眸子盯着她。

第0040章

“是我鬼迷心窍，支使护院屠了周家三十六口，是我做得不对，可我已在寺里日夜忏悔了，连佛祖都原谅了我，你们又凭什么不能原谅我！”万霓裳终于崩溃，脸上血泪不住淌下。

“一句轻飘飘的忏悔，便抵得上三十六口性命了？”我咬着牙出声。

“杀都杀了，你们还想如何？莫非要我的命么！不，我不能死，我还未嫁给表哥，还未做上诰命夫人，还未光耀万家门楣，我如何能死！”万霓裳状若疯癫，不住咆哮。

“你当真无可救药，不配活着。”我低吼出声，步步逼近万霓裳，“我要杀了你为我们偿命，我要杀了你为我们偿命！”

“不！姨母救我！姨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万霓裳向老夫人的方向爬去。

老夫人却像是看到什么秽物一般拼命躲避，“孽障，满口乱语，还不快滚开！”

“姨母……救我……”这句话说完，万霓裳刚好爬到老夫人的脚下。

老夫人大惊失色，拐杖劈里啪啦砸下，只见万霓裳抽搐几下，大片鲜血自她身下绽开，腾起阵阵热气。

“啊！”

我惊叫一声，一把将老夫人扑倒在地，之后一脸无辜地环视众人，“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

“老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