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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知你如今是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有一点你该想明白，你的命如今在我手里，我最多只能算你半个救命恩人。”

“无论怎么样，都得多留几个心眼才是。”8

可他仿佛没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仍然是一副很轻松自在的样子。

罢了。

总之苏颜悦其实也没有打算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谢必安加入了行军之中，好在事实好像也跟谢必安说的一样，之前追杀的那些人并没有出现。

他一人把他们全杀了的话多半是真话。

赶路又赶了三日，苏颜悦这一行队伍才到了边境。

苏颜悦一落脚，就去查看了大禹军和北狄的战况和战后士兵们的情况。

大部分的人都是一些小伤，小部分的重伤卧床。

‘小部分’也占了军中多数：“北狄还剩多少人？”

苏颜悦坐在主将的位置上，问原本在北狄战场上指挥的副将：“还有十万余人。”

多，太多了。

苏颜悦不必过多的去猜想，都能知道日后与北狄肯定会是一场恶战。

待副将走后，苏颜悦出了营帐，看着在外头的谢必安。

她把他叫了过来。

有风吹过，吹落青柏枝头堆积的簇簇白雪：“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毕竟不报日后变故太大，又或者是她自己的私心。

如果他真的能一人杀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倒也还是有点用处。

谢必安听后看似很平静的对着她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经心。

甚至脸上还笑嘻嘻的望着她，一副可谓是完全不知世间疾苦的小孩子模样：“不走，我的命可在苏将军您的手里。”

可是心底，却暗暗地揪成了一团。

是场苦战，却不知又要损失多少人。

……

三月后，有了苏颜悦坐镇，和北狄的局势瞬间就被逆转。

如今他们军中的伤员大部分都是一些轻伤，而敌军的副将也已经被苏颜悦斩于马下。

没多久，副将进来告诉她：“将军，有京城的人来找你。”

苏颜悦看了看副将脸上的神色，又想了想在京城里能找到边疆的人选。

便只有一位。

她起身：“知道了。”

苏颜悦跟着副将走了出去，副将还在旁边说：“我军并没有收到京城增援的旨意，将军来的人会是谁呢？”

来的人是谁，苏颜悦再清楚不过。

苏颜悦一个人站在营帐外，鹅鹅白雪从空中落下，地面上落下一层薄薄的浅白。

她驻足片刻，出声。

“许久不见了，萧世子。”

第14章

时隔数月，再次相见。

苏颜悦也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如今与北狄战事还未摆平，苏颜悦实在没有别的什么精力来与他浪费时间。

萧秉治闻言，眼神恍惚了一瞬，心口处传来绵密似针的刺疼，陌生极了。

却又熟悉的可怕。

“颜悦，许久未见了。”

那句他本想一见到她，就说的那句‘我很想你’，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苏颜悦请他进了营帐，刚好碰上急事，她处理完之后才想起旁边萧秉治还一直等着。

她把人都叫了出去，开口：“萧世子出现在这，莫非是请了圣旨？”

萧秉治点头：“是请了圣旨，但是为了见你。”

闻言，苏颜悦的面色就变了变，冷笑道：“若是萧世子特意请旨来寻我为的只是说这些，那还是请回吧。”

“护国候世子，不该在此时此刻，跟我这样的人儿女私情。”

他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眼神黯了黯，把想要说出口的话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颜悦，你是何时……决定去北狄和亲的？”4

风呼啸而过，苏颜悦透过被吹起的营帐帘，看到账外细碎的雪骤然变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寒意更甚，“大约莫是你白卿卿带回来之后。”

萧秉治满脸诧异，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颜悦，我与白卿卿没什么，之前说娶她也是骗你的，我们那么多年的情意，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苏颜悦的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同样无甚波澜。

“我为何要问呢，萧秉治，我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何必自讨苦吃。”

“你为了她做过多少冤枉我的事，摆在眼前的真相还不够明显吗？”

他斟酌许久之后，才敢抬眸之时，把目光定在她的脸上，黑眸里光点稀疏破碎。

“我只是……颜悦，你的前半生太苦了，白卿卿也是孤女，我不像再看到第二个你，我只是可怜她。”

萧秉治走到了苏颜悦的身前，手亦像往常一样握着她：“颜悦，我方才说的那些话，绝无半句虚言。”

“她是很像年轻的你，但不管再怎么像都是东施效颦，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喜欢上白卿卿？”

苏颜悦看着萧秉治的目光逐渐冷沉下来：“荒谬！”

她好像，越来越不认识眼前这个叫萧秉治的人了。

苏颜悦冷声开口：“萧秉治，白卿卿是白卿卿，苏颜悦也只是苏颜悦，谁的身上都不可能有谁的影子，不过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萧秉治的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可颜悦，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在南下时突然收到你请旨去北狄和亲，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甚至都想过直接转身去找你，但是被拦住了，在江南的那三月，我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时间能不能过的快一点，让我能快些去找你……”

苏颜悦这么多年，还是看萧秉治第一次这般样子。

如果换做从前的她，或许会心疼，或许会心软。

但是从前只是从前了，苏颜悦也不会再是从前那个爱萧秉治的苏颜悦。

“萧秉治，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不会听。”

萧秉治听后，嘴唇最后动了动，好像又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不知是从那传来水滴的声响。

啪嗒一声。

像是眼泪坠下的声音。

第15章

萧秉治，这是哭了？

这或许，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苏颜悦第一次看到萧秉治滴眼泪。

苏颜悦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他。

“萧世子若是在这感怀过去，还是早些回京城的好，战场上刀剑无眼，莫要伤到了萧世子才是。”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眶通红。

萧秉治无法想象，才短短三月，苏颜悦就能做到这般绝情。

“颜悦，是我做错在先，但我一定会等到你原谅我，愿意听我说几句话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