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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方是四个字——在水一方。

他抿了抿唇，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纸张背后，是一张磁带。

磁带上的字跟纸张上没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自己听过这些磁带，也不知道需要将磁带转回最开始的地方，就这么直接将其放进了收音机。

按下开关，清脆悠扬的女声就传了出来。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像是有一只手，将陆司栩心底的愁绪拂开，让他平静了下来。

可听着听着，心里又涌出大量的酸楚，翻涌着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压抑着这些情绪，视线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第22章

陆司栩来研究所的次数变少了。

但纪初晚并没有注意到。

周末，休息的一天。

上午九点，陆歧为敲响了纪初晚家的门。

这个时间，不早也不晚，比较合适。

大概一分钟，面前的门打开，纪初晚站在门内，笑容明媚：“你来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先进来坐坐吧。”

“好。”

陆歧为点头，抬腿进了门。

纪初晚倒了杯凉开水，就转身去了外面公用的厕所。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分派的宿舍并不大，就一个差不多二十平的小房间。

墙边的小桌上，歌声从收音机中传出。

陆歧为笑着在桌前坐下，思绪瞬间就回到了那天晚上。

在食堂说了要送一些磁带给纪初晚，他就一直记着这件事情。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就挑选了一些他还挺喜欢的磁带，内陆的、港台的，甚至还有花大价钱从国外弄回来的装了一箱子。

算着时间，确定她肯定已经回家了，他就抱着箱子下了楼，像刚才一样敲了门。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进入房子。

毕竟那个时间已经很晚，要是被人看见他进了纪初晚家，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那天他并没有看到屋里的摆设。

所以此刻，他默默多看了几眼。

整个房子里干干净净，就连窗户也被擦得一尘不染。

纪初晚正好将污水处理完回来了，她擦着手：“麻烦再等等，我换身衣服就好了。”

陆歧为点头：“没关系，不用那么着急，是我来得太早了。”

说完他就走出去让出了空间。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纪初晚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磨磨蹭蹭。

大概五分钟之后，她就出来了。

北京现在已经不冷了，但还有一点微微的凉意。

所以她在连衣裙外还加了一件在国外买的外套，头发也稍微打理了一下。

陆歧为一抬眼，眼底就流露出惊艳来。

以前纪初晚在上学时，所有的钱都省下来买专业书籍了。

虽然她穿着的衣服也是的确良，但那个时候，正是羊城那边的服饰开始在内地流行起来的时候。

学校里的同学大多开始追求靓丽的装扮，她的穿着便显得普通了。

而如今在研究所，更是天天罩着白褂子。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初晚。

她本来就漂亮，只是像现在这样稍微打扮一下，便惊艳到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陆歧为也多看了几眼，修养才迫使他终止了这不太礼貌的行为。

他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友谊商店距离这里挺远的，两人便搭乘了公交车。

公交晃晃悠悠半个小时，才在友谊商店门口停下。

进入友谊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便映入眼帘。

跟供销社不一样，友谊商店最开始服务于外交官和政府官员，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对国人打开限制。

一进入友谊商店，陆歧为就直接带着纪初晚穿过宽敞的大堂，先去买了几本双语的课外读物。

“这是我侄女吵着想要的，就先过来买下了。”

“走吧，我们去给她挑礼物。”

第23章

纪初晚总觉得陆歧为口中的“我们”一词听起来有些别扭。

但哪里别扭，她又感觉不出来。

她也没想那么多，跟着他一起往另一边走去。

友谊商店中的商品由两种组成。

一种是国外的进口商品，另一种，是国产的类似茅台丝绸之类的商品。

最后，纪初晚花了半个小时，在一众眼花缭乱的商品中，选了一个八音盒。

陆歧为没有任何异议，爽快地直接将其买下。

“她平时就喜欢唱歌，肯定喜欢你挑选的这个礼物。”

他提着袋子，并肩跟纪初晚一起往商店外走：“今天辛苦你帮忙，现在刚好也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他们正好走出了商店，纪初晚正要回答，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纪初晚！”

转头看去，夏静妍已经气冲冲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纪初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夏静妍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打人，被陆歧为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这位女同志，红口白牙污蔑人可是也要负责任的！”

夏静妍看着纪初晚和陆歧为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嚷道：“我可没有污蔑你！你勾得司栩茶饭不思，现在又跟这个男人走在一起，难道不是不知廉耻？”

周围早就围了一圈人，此时也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看她穿得这么光鲜亮丽，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同时勾搭两人男人，啧啧，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

陆歧为眉头皱得死紧，刚要开口为纪初晚说话，就被她给阻止了。

就见她上前一步，神情没变，语气也没有什么波动。

“这位女同志，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

“首先，我跟陆司栩之间，早就已经离婚了，而我们离婚的缘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其次，我跟这位男同志都是从北京大学出来的人，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今天也不过是需要来买点东西，刚好一起。”

“再说了，就算是结了婚，难道女同志们就不能跟男同志有任何接触了吗？是不是同一个工厂里的男工女工多说几句话就不正常了？”

“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我也不清楚你身为北京大学的学生，为什么还有如此迂腐的思想，要是几年前，你这些话可是要被拉去批斗的。”

夏静妍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纪初晚最后那句话，将她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了一瞬，然后才开始议论起来，声音比一开始要大得多了。

“这个女同志说得没错啊，平时我们上工的时候跟男同志接触得也不少吧？难道这就是在勾搭了？”

“没错，这女同志和男同志长得都不孬，我刚才一直看着呢，他们一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就是唠唠嗑，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诶，你们没听清楚吗？穿裙子的这个同志刚才这些话的意思，是因为那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才离婚的……”

第24章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句都传进了夏静妍的耳中。

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当然知道纪初晚跟陆司栩已经离婚了。

最近陆婶子都开始在物色女孩子介绍给陆司栩了，她旁敲侧听，暗示的话说了那么多，可婶子完全没有要让陆司栩娶她的意思！

她咽不下这口气，可这口气又发不出去，刚才看见纪初晚的时候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以前纪初晚在她跟陆司栩面前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

纪初晚看着夏静妍一张脸变幻莫测，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她原本是不想这么撕破脸的。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