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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忍心追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消失。

　　两个月，赵晓蕊却发现自己有了孩子，蒋震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得知消息的他再次出现。

　　他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是让赵晓蕊允许他在流产同意书上签字。

　　他以为赵晓蕊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那一天，程霄弈清晰地记得，他又一次做了精子检查，活性依旧为0。

　　他看着一直说不要孩子也没关系的赵晓蕊，捏紧着那张确认怀孕的B超单眼眶泛湿。

　　她对蒋震说：“我需要这个孩子，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原来，她一直说不想要孩子，是假的。

　　小八不忍心程霄弈再看下去，提前关闭了还没展示完的残酷影像，只留下了蒋震的人物介绍。

　　介绍上，清晰写着。

　　蒋震因家境贫寒，自高中起一直到大学毕业，一切费用由署名C&Z资助。

　　C&Z，赵晓蕊与程霄弈。

　　程霄弈亲自设立的的慈善机构。

　　他成立的初心，本是为赵晓蕊积福报功德。

　　真是，造化弄人。

　　突然，他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是不是也算得偿所愿。

　　赵晓蕊有了亲生骨肉。

　　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又有什么错？

　　可是此刻，程霄弈只觉得恶心反胃。

　　连带着胃里一阵翻涌，他往厕所里冲去。

　　他抱着马桶，感觉整个胃要被吐出来了。

　　缓了缓神，他打开手机。

　　看了看上面的时间，从柜子里取出最高级先进的精子检测仪。

　　这一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每次打完针六个小时后，药效发挥作用，需要及时进行检测。

　　如果精子活性高，抓紧时间，是很有可能怀孕的。

　　程霄弈机械又熟练的取精检测流程。

　　结束后，他麻木的坐在马桶上，目光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盯着检测仪。

　　他突然有些自嘲的笑起来。

　　如果真的这一次成功了，该怎么办？

　　这是他拼了命求来的机会，放弃他不舍得，可如果真的和赵晓蕊继续备孕……

　　他嫌脏……

　　摇摆之际，赵晓蕊慌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程霄弈听见保姆在跟她报告，他刚呕吐了的情况。

　　哪怕已成为别人眼中的老夫老妻，赵晓蕊对他的爱，丝毫未减。

　　这一刻，程霄弈看着检测仪上屏幕上显示的活性【0】的字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赵晓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紧张的脸凝着程霄弈，急促的呼吸尚未喘匀。

　　程霄弈一边洗手一边看着检测仪的屏幕，假装难过道：“老婆，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心声却是在庆幸：真好，这一次没有成功真好。

　　这时，耳边骤然传来赵晓蕊的低喃，如雷贯耳。

　　是小八故意放大给他听的。

　　他亲耳听到，赵晓蕊说：“还好没有成功，太好了。”

　　轻声短叹里，满是受惊过后的，庆幸。

　　程霄弈哽了哽，嘴角扯出苦涩的笑。

　　他自嘲问：“赵晓蕊，你是在庆幸我生不了孩子，还是在庆幸你的财产安然无恙不会转移？”

第6章

　　程霄弈直视着赵晓蕊，想透过她的眼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没能看清。

　　只看到她眼里怅惘翻涌，看着她搪塞：“胡说什么呢，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靠近，想抱住他。

　　程霄弈对她的碰触产生嫌恶，有几分试探和赌气道。

　　“那你把财产和股权都转到我名下吧，这样我才会有安全感。”

　　他就站在那里，亲眼看见赵晓蕊头顶上那两条纯度一百，浓度一百的爱意值，数值锐减。

　　苦涩翻涌，程霄弈嘴角扯出苦笑，自造了个台阶。

　　“我开玩笑的。”

　　赵晓蕊抿紧的唇一松，伸手揽他入了怀。

　　“霄弈，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吗？”

　　程霄弈面无表情回拥了他，配合她表演道：“好。”

　　赵晓蕊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轻推开他，头也没抬落在防窥的手机屏幕上。

　　“你整理一下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一趟处理事情。”

　　程霄弈看着她走出卫生间。

　　看着她一秒不敢怠慢回消息。

　　程霄弈明白，曾经那个对自己满腔热枕，赤诚相待的少女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笑着喊住她的背影——

　　“赵晓蕊，你能不能别走啊？”

　　赵晓蕊顿了步子，却没有回头：“我真的有事，你在家等我回来。”

　　程霄弈眨了眨眼，讥讽的笑了。

　　等？他才不等了。

　　六天都觉得太漫长了，现在他只希望马上就能离开。

　　这个世界的一切，连同赵晓蕊，都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洗手台上，程霄弈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

　　是蒋震的发来的图片。

　　他晒出的是照相馆拍摄全家福预约截图。

　　文字信息随即浮出——

　　【程先生，你说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挂哪里好呢？放你们卧室的床头好不好？】

　　卫生间昏暗。

　　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程霄弈脸上。

　　他岿然不动站着，含着淡笑望向小八所在的虚空：“小八，八年的时间，她怎么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呢？”

　　小八的回应很是冷漠：【我提醒过你，要为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当头棒喝，程霄弈陡然睁开有些微微湿润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好累。

　　累到生出了无力感，他想回家了。

　　“我现在能离开吗？六天太久，我不想等了，我想立刻离开，你现在让我回家吧。”

　　小八沉默了一瞬，冷漠的语调再度响起。

　　【你确定选择回家吗？你一旦抽离这个位面，你爱的赵晓蕊也会马上消失不见。】

　　程霄弈的回答，毫不犹豫。

　　“确定。”

第7章

　　小八闻言，发出了程霄弈熟悉的无机质讽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想马上离开是不可能的，在六天后，系统重启之前，你不能做任何违反当前人设的事，更不能让她察觉。”

　　这话意味着，在他离开之前。

　　他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赵晓蕊的深情表演。

　　程霄弈望向镜子里狼狈自己，自嘲一笑，就当是接受惩罚。

　　他垂下眼睑，自顾低语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打针失败后，赵晓蕊对他的照顾越来越细致入微。

　　除了洗脸，她都不让程霄弈碰水。

　　为了照顾程霄弈情绪，她甚至特意请了一个职业代理人替她处理公司事务。

　　堂堂赵氏女总裁，不在商场斡旋，缩在厨房洗手为他做羹汤。

　　一切美好得像没有蒋震存在。

　　程霄弈想，就当是最后的温存。

　　爱过一场，好聚好散，只剩下五天了。

　　然而，蒋震却坐不住了。

　　这天，程霄弈刚洗漱完，就收到了蒋震久违的消息。

　　【晓蕊给宝宝起名赵锦佑，她说，名字的寓意是希望他承天之佑，锦衣玉食！】

　　“锦佑，”程霄弈小声念出，“天佑善德，前程似锦。”

　　程霄弈一顿，原本麻木的心还是抽痛了一瞬。

　　这个名字，是他为自己孩子取的名字。

　　赵晓蕊却亲赐给了蒋震和她的孩子。

　　她是那么笃定，笃定他们两人一定生不出孩子。

　　程霄弈叹了一口气，截屏保留到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

　　“萧弈，你好了吗？妈已经在催我们了。”

　　赵晓蕊拿着礼盒出现在门口。

　　今天是中秋佳节，往年她们都会赶回乡下去程母家过节。

　　程霄弈把手机放回口袋，起了身走向赵晓蕊。

　　也该时候，是去跟妈妈好好道个别。

　　毕竟，这就是最后一面。

　　原主程霄弈与和母亲相依为命，程母视他如珠似宝。

　　教他与人为善，教他以己渡人，教他善良也要长出獠牙，不然就是懦弱。

　　可是，他还是令母亲失望了。

　　三小时后。

　　赵晓蕊的车载程家乡下老宅门口停下。

　　程霄弈还没下车，程母已经出现门口。

　　“快进来，真是辛苦你们了，难为跑这么远。”

　　赵晓蕊被程母牵着进了屋，程霄弈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我们早就该看您了。萧弈也念叨着想您，我们就赶回来了。”

　　程母意味深长地看向程霄弈，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妈就该听妈妈的话。”

　　他意有所指上次抓紧财产的事，程霄弈装傻，避开了她的视线。

　　“妈，我饿了。”

　　程母没再多言：“我今天特意做了一顿大餐，你多吃点，正好你们两个都补补。”

　　餐桌上，琳琅满目全是程霄弈爱吃的菜。

　　粉蒸肉、鱼香茄子还有功序复杂的开水白菜。

　　他伸手夹了一叶白菜，心里有些愧疚。

　　那就好好道个别吧。

　　他将那叶白菜放进程母碗里，哽声道：“妈，谢谢你成为我的妈妈。”

　　程母错愕一瞬：“还没养儿就知娘苦了，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谢我。”

　　她说着，回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程霄弈碗里。

　　没有日后了。

　　程霄弈垂了眸子，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

　　饭后，赵晓蕊牵着程霄弈来看正值盛季的油菜花田。

　　程霄弈深呼一口气，山野上清新的空气把他心里的闷郁扫除了一大半。

　　看着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山峰微微吹过，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萧弈。”

　　程霄弈闻声睁眼。

　　“咔嚓”一声，赵晓蕊按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