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柳一湄)虐恋求书小说最新章节-顾夏柳一湄大结局在线阅读
她生下来。
但是,生下来之后呢?谁养他(她)?怎么养?
她还没做好准备。
不知谁说过,不具备生育的条件,却生下孩子,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他俩都还不该有孩子。
一湄改口道:“如果你今天回来,就好了。”
“怎么?想我了?我也想你。这边处理完了,我马上回去。”他像在公交车上,那边吵得很,她听得不太清。
挂掉电话,一湄心里更乱了,还夹杂着痛楚,像有上千条钢针在心口扎。
“要”“不要”,这两个词,在她脑中循环播放。
与此同时,脑里又出现这样的画面:
凌乱的房屋里,到处挂着尿片、儿童衣物;地上,这里一滩尿,那里一堆粪;孩子咿哩哇啦的哭声,充斥在耳畔,比夏天的蝉还聒噪。
家里就像杂货铺,每天都似在打仗。
两个大人围着孩子转:“老婆,孩子拉屎了!”“老公,尿布!”“快,我迟到了!”“我手机呢?”“哪个撕烂了我的资料?”
……
她不敢想!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去询问谁。
从没这么犹豫过。
一切交给命运吧!
她在纸条上,写下“要”“不要”,打算抓阄来做决定。
第一次抓到“不要”。她不甘心,重新抓了一次,抓到“要”。她便不知怎么决定了。好事不过三,那就再抓一次。这次又抓到“不要”。
“这个不算,运气的成分太重了。”
不知不觉走到望江公园,坐在石桥的桥墩上,河水静静的,像从没流动过。阳光透过竹林,洒在她身上。没有风,空气沉闷,压抑,像装在闷罐子里。
竹林深处,有柔和的音乐传来。循声看去,两三个身着红色舞服的老人在练太极。一招一式,舒展而闲适。
“这或许也是我的老年状态。”她心里想。
再往深处,就是薛涛墓。就是在这里,薛涛寂寞地衰老,并死去的。一代才女,加美女,就这样在历史的长河中沉寂了。
她万万没想到,许多年后,人们会为她修一座楼,把她最深沉的痛楚,具象化为“望江楼”。
她也决然不会想到,有一个犹豫不决的女子,在这里思考,该不该留下肚里的小宝宝……
一个少妇推着婴儿车,向她走来。孩子粉嫩粉嫩的脸,在阳光下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她在车里睡着了。
打量着少妇,她二十多岁,或许是刚晒了太阳,脸颊上一圈红晕,像两片红云。显示她年轻、健康,充满活力。走近了才看清,她眼圈四周有淡淡的黑影。
一湄想,她为什么一个人?她丈夫呢?为什么没有陪他们?
她才想起,今天是周一,也许她老公在上班。一湄想去医院检查,就请了一天假。
坐得有些累了,她站起身来,往河边走去。河边有许多柳树,正是柳树繁茂之时,柔嫩的枝条,青烟似的,直垂到河面上。
她站定,指着一棵柳树,按“要”“不要”“要”“不要”……数下去,数到最后一棵,是“不要”。
不能再犹豫了!
她抬起腿,打了的,直奔医院而去。
医生告诉她,她的确怀孕了,宝宝已经五周了。
五周的宝宝,有多大?是什么样子?一湄盯着 B 超照片,试图看清宝宝的样子,却只看到几个黑白的斑点。
“想好吗?”上了手术台,医生再次问她。
一湄咬咬牙,狠下心说:“想好了。”她在心里想,那么多废话干嘛,快点做嘛,不要等到我后悔。
当那把冰冷的刀,伸进她体内。她有种感觉,那个小生命,正被一点一点地捣碎,然后被硬生生地扣出来。
“我好残忍!我不配做母亲!”她暗骂自己。
她感到不舒服,肠胃被拨弄着,捯饬着。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来。
“等一下,我不行了。”她满头大汗,“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手术做了一半。再忍忍,一会就好了。”医生看似在安慰她,其实是冷漠无情。
旁边的小护士,可能还是实习生。她一直拧着眉,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同情。
不知从哪里闪出这个念头,一湄心里一激灵,突然问道:“医生,我以后,还会怀孕吗?”
医生大概觉得她的问题很幼稚,讥诮笑道:“当然。怎么会受影响。”
一湄紧咬着唇,心里默默念叨:“对不起,宝宝,有缘来世再见,来世我做你女儿……”
想着想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流进嘴里,咸的,苦的,涩的……她已分不清。
第67章好人有好报
一湄不记得,是怎么走回家的。
身体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很空,不只肚里被掏空,心也空了。仿佛眼泪干了,血也干了。
“我是刽子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罪不可赦!我是混蛋!”她不断在心里说。
陈然和室友在抢凉面吃,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在争论谁吃得多,谁吃得少,谁的口水溅到了碗里。
见她进屋,陈然挑着面条来喂她。一湄无力地摇摇头,推门进屋,头也没回地说:“别吵啊,我要睡觉。”
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敢靠近小腹。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女人跳河淹死了。人们把她打捞上来,平放在河边的草甸上。很久以后,一湄都不敢往河边过。她总觉得,那个死去的魂灵,一直躺在那里。
她的孩子,是在她肚子里没的。他(她)还没看见天空、原野、河流……我就杀死了他(她)。
孩子的魂灵,也停留在她肚子里。
……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她躺在草地上,周遭是静谧的黑,天空缀着几粒星星,忽明忽暗地眨着眼。
忽觉鼻翼边痒痒的。
睁开眼,看到一个小女孩。四周一片暗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一湄却能看清她,只看见她。她像一颗发光的星星,长着一对明亮如宝石的眼睛,笑起来脸上有对深深的酒窝。
她拿着一只狗尾草,无邪地望着她说:“妈妈,我好无聊,你陪我玩吧。”
一湄意识到她已经死了,心虚害怕地对她吼道:“不要过来!”
“宝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一湄睁大眼,天还没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被子上,也照在顾夏的半边脸上。
她枕在顾夏的臂弯里,他的手指,拂过她额角,他与她近在咫尺。
“夏!”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不像是自己的,浑身无力。“你怎么回来了?”
她咬了咬嘴唇,痛。
鼻子呼出的气是热的,眼珠会动……是在现实中的人,不是在梦中。
她抬眼看着他,眼圈红红的,“夏,对不起!”忍着泪。
“对不起什么?”他略显慌张地问,手指碰了碰她微微张开的双唇。“怎么了?感冒还没好?嘴唇这么干,这么烫……”手背贴在她额上,又放在他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