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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有些脱力，陆英芝连忙上去扶住她，责备道：“公司的事情，有晨曦处理。她是公司继承人，这一切，也该她自己负责为主。你多休息休息不好吗？更何况你身体也不好。”

就算叶晨曦跟陆清月，都是她的侄女，可跟陆清月毕竟相处更久，相比之下，她当然更加偏爱陆清月一点。

“没事。”她笑笑，“晨曦还小，很多事情做不了决策，我得给她把把关。过两年，我就少掺和点。”

陆英芝几番想问问她的心事，想问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现在的笑容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真心了，但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自从萧葛的事情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孤僻，笑容不过是她习以为常的面具。

她只是转身打算给陆清月倒一杯水。

“我只是有些想小蝴蝶了，所以我停了给他们的钱，我以为，沈崇会主动来找我。”陆清月喃喃说。

陆英芝蹙眉。

“我把钱控制得很好，两个月正好他身上的钱花完，但是暂时不会影响到小蝴蝶。在影响到孩子之前，我肯定会再次打钱过去。这个期间，他总要联系我一次。”陆清月有气无力的说，“可是我没有想到，沈崇来找我，仅仅只是因为小蝴蝶想我。”

不是因为钱。

陆清月心又开始痛了。

她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是这样决绝狠毒，这样把人逼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她总是用这种无情的办法，利用沈崇是，逼他带孩子来见她也是。

所以老天爷惩罚她了，她的女儿，以为她，不爱她。

陆清月想起萧葛说，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确实是。

她温和的外表下，这样冷血。即便后面她为了沈崇考虑了许多，还是改变不了，她利用他的事实。

陆清月没有接过陆英芝的水，只道：“姑姑，我上楼了。”

“既然这么想见小蝴蝶，你联系沈崇不就好了？”陆英芝真的太搞不懂陆清月了。

她上楼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打开卧室门的一刻，叶晨曦的电话正好打进来，说王宇鑫不堪重负，开始威胁陆清月，说是有她的裸照。

陆清月笑了，她温和说：“他发出去了，又怎么样呢？总归是不会放过他的。”

叶晨曦说：“到底只是因为他害你没有见到孩子，还是因为，他那天故意营造跟你的亲密关系，那番话，伤害到了沈崇？”

陆清月说：“忘了，只是不想让他好过。晨曦，我要睡了。”

“哦……好。”

陆清月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两天前。

陆清月孤身来到一个小县城，她看老远看着沈母抱着小蝴蝶。孩子大老远看见她，眼睛圆溜溜的，睁大了眼，然后瘪嘴，骗过头不看她。

沈母也看见了她，迟疑片刻，走上前来，说：“阿崇打算出国了，他看中了国外的市场，觉得有机会东山再起。小蝴蝶也会跟着一起走。”

陆清月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妈妈来见你了。”

小蝴蝶不愿意跟她说话，也懒得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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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月记不清楚，那一天，她哄了多久小蝴蝶。

在小蝴蝶偏头不看她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所有哄她的话语，都是下意识的心里的话。她只记得，小蝴蝶始终没有搭理她。

沈母大概也恨她，在一旁风凉的看着她。

只在很久之后，到底是不忍心孩子，才拍拍小蝴蝶的背，说：“小蝴蝶，真的不跟妈妈说句话么？妈妈难得来看你一次。”

一个“难得”，让陆清月浑身僵硬，那是浓浓的讽刺。

“小蝴蝶，让妈妈抱一会儿，好不好？”陆清月笑着恳求道。

“奶奶，我们回去，好冷。”小蝴蝶躲在沈母怀里说。

沈母叹着气，道：“孩子你也见到了，她不愿意亲近你，我也没有办法。分明之前，总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要妈妈的，一点小事都要喊妈妈。这次回来之后，就不喊了。半个你都没有提到，但是更黏阿崇了。”

陆清月柔声说：“妈妈是爱你的。”

小蝴蝶终于抬头看了看她，委委屈屈的，眼睛湿漉漉的，她说：“你不爱我，那天你都不来见小蝴蝶。小蝴蝶现在，已经不需要妈妈了。”

“那一天，妈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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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会有忽视小蝴蝶的时候，所以小蝴选择爸爸。小蝴蝶也不要你了，小蝴蝶以后，总会有新的妈妈。”

陆清月笑得难堪，那笑容大概比哭还要难看。

她想喊女儿的名字，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之后小蝴蝶便吵着闹着要走，她一说话，她就捂住耳朵，沈母也拗不过她，最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抱着孩子走了。

陆清月知道，孩子心里的刺，很难拔出来。这个年纪，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她的想法没错，她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在那留了一天，原本打算再看看她，但是再次找到沈母时，她说：“阿崇不会再让你见孩子了。”

沈母道：“你也清楚，阿崇舍不得小蝴蝶难过，如今小蝴蝶因为你伤了心，他自然不会让小蝴蝶见你。”

沈崇也不是自私，或者牵扯进她们之间的私情，他是真的在替孩子考虑，小蝴蝶要见她，他就带孩子见，如今小蝴蝶不愿意见她了，他也不会让她再去打扰孩子。

陆清月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只是她不死心。

所以她偷偷去了一回沈崇的住处，但在门口，就碰到了沈崇。

他穿的很朴素，不知道干什么回来，看起来相当的疲倦。

这是陆清月时隔很久，再次近见到他。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沈崇身上有点脏，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味道，他往里走的时候，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陆清月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动作的不妥，看上去嫌弃的意味太明显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后退了，只是陆清月不是因为嫌弃他脏。

他顿了顿，低头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只是说话还算委婉，也平静：“孩子不想见你，你走吧。”

“沈崇。”陆清月说，“我没有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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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似乎没有把陆清月的话给听进去，或者说，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瞧不起他，他进了院子，开了水龙头洗手，污垢顺着他洗手的动作，随着水流哗啦啦往下。

片刻后，水流才恢复清澈。

“那一天，我喝醉了。我和王宇鑫也没什么，只是他送我回去，没来得及走你就来了，然后故意误导你。”陆清月在他身后说，“他说了那些，耽误了我见小蝴蝶，这事情也不会就这么过去。”

沈崇疏离而又自持冷静，他没有回头，声音很缓：“我猜到了，你陆清月的报复心有多重，目的性有多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王宇鑫得罪了你，你自然不会放过他。”

陆清月也知道这会儿牵扯起过往的事情，尤其是沈国山的事，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改了话题，态度诚恳，“我只是想见她一眼，不需要她见到我。她睡着的时候，或者我偷偷摸摸远处看她一眼，都行。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

沈崇沉默许久，道：“结婚戒指，是不是在你那？”

陆清月并不否认：“在我这里。”

“你把戒指还我，我就答应你。”沈崇说。

陆清月神情忪怔，随即她应声说：“可以。”

沈崇道：“下午两点，孩子要午睡，你那个时候过来。”

陆清月在下午的时候，果然来了。

梦里的小蝴蝶睡得香甜，陆清月只是远远的看着，沈崇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沈母也格外安静。

世界都好像静止了。

陆清月最后离开的时候，客气的跟沈崇说了一声：“戒指等我回去，我就寄给你。”

“嗯。”他的嗓音很浅，鼻音也很重，并不看他。

她犹豫不决，还是另加一句：“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沈崇朝外走去，甚至不愿多说几个字，只简单道：“你走吧。”

陆清月在这时候，又很决绝，当天就回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去出差了，不会有人知道她去见了孩子，这是属于她的秘密。

……

陆清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第二天，又变成了工作狂。

王宇鑫最后因为情感丑闻，被几个女性连番锤，导致王氏陷入危机。

他怀疑过陆清月，可是她温温和和，他又打消了猜疑，她做事向来坦荡，长得就不像搞这些小动作的。她是针对王氏，但不至于这样卑鄙。

王氏一蹶不振，王宇鑫也从此再也没有机会打扰陆清月。

陆清月的身边，又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陆英芝再问她小蝴蝶的事情，她只会笑着说不清楚了。

“你呀，也不去找找女儿，时间一久，就真的生疏了。她以后铁定不亲你了，你生下她，难不成希望当她生命中的陌生人？”

陆清月笑道：“她过得好就行。”

她觉得真的挺好的。

陆清月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见到沈崇和小蝴蝶。她只在很久之后，从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

——我们这一辈子，有一种结局，叫没有结局的结局。

陆清月想，这样挺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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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复生】

——我期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