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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身上升起，飘到了顾子衿额间的山神印里。

头一次享受到供奉之力的顾子衿只觉得浑身通畅：“难怪历代山神都会挑一些看着不那么糟心的人族来满足他们的心愿……”

原来提升实力是次要的，让自己更加舒服，通畅才是主要的。

楚青祁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光今日在山神庙中的所有人，他表情狰狞：“来人，把他们都给本皇子杀了！”

然而他喊的来人，都是今日陪他上山的，也是他要杀的目标之一，所以大家都跪着不说话。

庞文殊感觉眉心狠狠一跳，他以为三皇子起码能忍到回皇城，然后暗暗下手，没想到一睁眼就要杀人：“三皇子是不是连下官也要一并斩了？”

楚青祁看到庞文殊，他理智才重新回来，勉强扯起嘴角：“都跪着做什么？本皇子说着玩的，刚被山神丢下来，还不许本皇子说些气话？”

众人：……

我们都知道你在撒谎，你也知道我们知道你在撒谎，可是你还是撒了谎……

庞文殊看了看他们，他走到轿撵旁，压低声音：“三皇子已经得山神厌弃，若不想落得残暴名声，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

“你在威胁本皇子？”

“并没有。”庞文殊低眉顺眼：“只是事实相告罢了！更何况在三皇子昏迷的时候，山神大人已经说了要庇佑现场的所有人……”

第12章 断香

还说不是威胁？

而且，他们凡人的事跟山神什么关系？

她干嘛要横插一脚！

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楚青祁气得一脚踢翻轿撵上的香炉：“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城！”

临进城前，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庞文殊，今日……一定不能让山神的话传到父皇耳朵里……

可是他也知道，父皇身为大夏的一国之君，就算今日自己身边这些人不说，父皇也会有自己的特殊渠道知道。

可是父皇知道归知道，依着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他不信父皇会真的不把皇位给自己。

但是别人要是眼光异样，又闲言碎语，他就受不了，偏偏——

楚青祁望向青云山山神庙的方向，眼神满是恶意，他要炸了这座山——

顾子衿意有所感，一道刺眼的光束升起，楚青祁的眼睛瞬间被刺的一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心中对于顾子衿更加忌惮，他有预感，这山神将是他毕生大敌……

等楚青祁的车撵走后，皇城西门口的大道上才恢复热闹。

家家户户探出头，见没危险了就又跑出去拜山神。

青云山，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热闹起来。

顾子衿在感受到大批人族上山后，就已经带着野兽们离开山神庙躲清净去了。

忽地，她听到一道非常耳熟的祈愿声，眼神一暗。

这是刘氏，她死之前的亲娘——

顾子衿让野兽们自己玩，回到了山神庙，但是并没有现身。

刘氏带着白子娇和一众奴仆跪在破旧的山神庙前虔诚许愿，一愿全家身体康健，二愿儿子们仕途顺遂，三愿夫妻和睦，四愿娇娇能嫁个好人家……

许了不下十个愿望，但就没有一个是为了她那个亲生女儿顾子衿许的。

顾子衿勾起嘴角嘲讽地一笑，飞到横梁上半躺，看着下面的母慈‘女’孝，也亏得她继承了历代山神们的记忆，情绪大部分转化为神性，不然能做出什么来，她自己都不敢确定。

这就是她到死也想保护的人，虽然知道他们会这样跟白子娇脱不开干系，可还是觉得讽刺。

虽然她已经看出来白子娇确实是人族，并不是那种魅惑人心的妖，但这人确实有古怪，因为她“吃”人也是真的。

刘氏身上的‘气’已经被她‘吃’的只剩下一半，若是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没命。

顾子衿翻遍历代山神的记忆也没找出像白子娇这样的算什么东西。

明明是人族，却有魅妖的技能，而且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顾子衿又把视线放在了刘氏身上，见她把愿望许完，要上香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让香断了。

自古，不论是佛前还是道观，上香时断香都是非常不吉利的。

尤其是旁边那些燃了半截的香还烧得特别好的情况——

刘氏脸色一变。

下人非常机灵的又点了三炷香让刘氏插上，然而，跟刚刚一样，都是刚沾上香炉还没离手就三根齐断。

刘氏一下子就惊慌失措起来，赶紧跪下:“山神大人，若是我刚刚许的愿太多，您只需要保佑我全家身体健康即可。”

第13章 杳杳的尸体呢？

只可惜，顾子衿连她这个愿望也要给掐断。

不离开白子娇，你就是想活到寿终正寝都是奢望。

山神不受顾相夫人的香，后面等着上香的夫人小姐都是一脸的惊诧。

相府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山神连香火都不要？

刘氏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处于失魂的状态，若不是丫鬟搀扶，她都能跌坐在地，她嘴里喃喃念着‘天亡我顾家……’

“夫，夫人……”丫鬟也很慌，她看向白子娇：“表小姐……”

白子娇眉头先是一皱，然后轻声道：“我来扶着姑母，姑母，镇定，这么多人看着呢~”

刘氏强撑起精神：“娇娇~”

“姑母莫慌，我来！”

白子娇点燃三根香，想用自己上香成功来挽回刘氏上香失败带来的流言蜚语，可是以往事事顺心的她，这次的香刚点燃就非常诡异的灭了。

刘氏好歹还撑了一会儿，她竟是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撑到……

不死心的再试了一次，依旧如此。

白子娇只得扬声：“姑母，此处怕是另有蹊跷，这山神，咱不拜也罢！”

说着就搀起刘氏作势要下山，她其实想看看到底是只有她们上香失败，还是所有人都一样会上香失败。

她把自己的小打算跟刘氏说了一下，刘氏也是一顿，装作体力不支的放缓了脚步。

后面来人轻飘飘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直接一跪：“请山神大人保佑我儿媳妇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点香，插香，一气呵成。

至于灭香，断香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自己这么顺利，再看向那两个怎么也上不成香的，妇人腰杆都挺直了许多。

相爷夫人小姐又如何？

还不是跟三皇子一样不受山神待见！

肯定是造孽太多了……

像妇人这么想法的可不少，要不白子娇也不会在搀着刘氏起来前喊了那么一嗓子，无非是给她们找个台阶下罢了。

刘氏从青云山上回来的晚上就开始发烧，整个相府都惊动了。

倒是白子娇睡得很香，还是贴身丫鬟巧翠把她喊起来说是刘氏病了，她才换上一身素淡的衣衫，长发轻拢，略显凌乱却又不失美感的朝住院奔去。

顾子衿立在半空中看着相府内的灯火通明，面色无悲无喜。

她是来找杳杳尸体和猫魂的。

杳杳是她亲手埋在她院子中老银杏树下的，所以她一进来就直奔银杏树而去——

身为山神，操纵银杏树根刨猫尸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顾子衿的胸有成竹在银杏树根刨了一圈也无果后就变了。

杳杳呢？

杳杳的尸身呢？

她明明亲手把它埋在这里的，怎么没了？

她心情一起伏，院子里的花草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这才深吸一口气:“说，埋在这里一只狸花猫去了哪里？”

狸，狸花猫？

年龄最大的银杏树抖了抖:山神大人是说那只小狸花？它被人救了！

顾子衿:“？不可能，它不是死了吗？”

她亲手埋的还能有假？

第14章 找到杳杳了

银杏树自己也说不明白，只坚持被救了，还说是个男人。

顾子衿：……

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她到哪里去找那个男人？

杳杳她了解，虽然是只猫，但对自己极亲近，若是还活着，它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找自己的。

银杏树又抖了抖：山神大人，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就是病恹恹的，比这宅子里的主人们还短命。

病恹恹的？还短命？

顾子衿皱眉，整个相府的因为白子娇的原因，短命的很多，可病恹恹的却没几个……

杳杳死的时候，她已经得了相府的厌弃，那个时候相府上下正在为白子娇被猫咬伤而焦急，谁还会关注她跟杳杳。

思来想去无果，她只能隐去身形把相府上下逛了个遍，杳杳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阴私。

白子娇的作恶多端她早有体会，倒是她那些哥哥私下里竟然……会是这么不堪……

尤其是爹跟姨娘在床上的放浪形骸……

死的时候才十四岁的顾子衿想着刚刚见到的画面，产生心理性的反胃，甚至开始为之前还活着的她感到了不值。

顾子衿的眉目更加冷淡，银杏树强烈的情绪让她回神。

银杏树欢快的抖了抖叶子：山神大人，打听到了，似乎是往最高最大的建筑去了！！！

最高最大？

只有皇宫了。

而皇宫里她所知道病恹恹且认识的人，只有一个。

当朝可有可无的太子，楚青胥。

自己与他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只是……

他一个连宫门都出不了的人，会跑到她院子里把杳杳挖出来，救活……这事怎么比她成了山神还不靠谱？

顾子衿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但为了杳杳，她还是打算进宫一趟。

说来也惨，太子应居东宫。

可当朝太子的东宫却不是历代太子住的东宫。

历代太子住的东宫早就被皇帝赐给三皇子楚青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