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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我订的下周回国的机票，可以吗？”沈自卿倒了一杯水，熟稔地递到林梦手上，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上百次，两人之间似乎都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恩，好的，你安排就好。”

“这边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国内人脉广一些，会比较容易找到。”沈自卿知道林梦其实并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但是为了林梦的眼睛还有她今后的生活，沈自卿不得不带她回去。

“恩，好的。”

“到时候，我尽量不让墨樽找到你。”沈自卿安慰着林梦更像安慰着自己，他同样不愿意墨樽和林梦再有什么瓜葛。

“恩，自卿，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回去了，有一点感慨罢了。”林梦笑着说，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忐忑。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当飞机抵达华夏机场那一刻，林梦觉得这一年仿佛就像一场梦，浮生若梦，梦若浮生。

“林梦，我带小泽和朵朵去厕所，你先在这里等等，别走远，我们很快回来。”

“恩，好，你们快去快回。”林梦点点头，眼睛没有任何焦点。

又回来了，一年之后，没想到自己再一次站在这里，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梦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手上的导盲杵杖啪嗒啪嗒地在地面怕打着。

“啪！”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有没有伤到你？”

盲人就是这点不好，一不注意就容易撞到别人。

林梦道着歉，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她一脸茫然地向刚刚撞到人的方向偏偏头，“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我看不见，不是有意撞到您的，真的很对不起。”

墨樽只觉得胸腔裂开了一道口子，烈火在里面熊熊燃烧。面前这个人，是他这一年来魂牵梦萦的源头。他想过很多种相逢的方式，唯独没有这一种，林梦是还活着，但是却失去了眼睛。

“林梦……”

墨樽嗓音都变得沙哑起来，满含痛苦之情。

话音刚落，林梦便感觉到手腕被人紧紧地抓住。在分辨出声音后，平静许久的心脏还是狂乱地跳动起来。这嗓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墨樽。

“先生？我不认识你，你能放开我吗？”林梦尝试着挣脱手腕上铜铸般的手掌，却没能成功。

墨樽找了一年，这三百多天里，他每一天都在期盼着能与林梦重逢。也是有那样的期盼，他好歹才能活的像一个人。如今这人就在他的面前，他不会也不可能再放她离开，他有很多话想和林梦说。

“林梦，跟我……”

“郑先生，请你放开我未婚妻。”沈自卿牵着小泽和朵朵站在不远处，冷冷地说着。

“未婚妻……”墨樽低声重复了一次，眼底全是怀疑。

“自卿，你们回来啦。”感觉道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林梦终于挣脱了墨樽的禁锢。

朵朵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墨樽，两步跑上来签起林梦的手，“妈咪，爹地说晚上吃法餐，我最喜欢啦。”

第42章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

林梦和沈自卿都被朵朵突如其来的一句爹地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好在都没怎么表现出来。最不知所措的却是墨樽，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口口声声叫着别人爹地，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郑先生，我们就先走了。”不顾墨樽的愣怔，沈自卿带着两个孩子和林梦便离开了此处，只留下四道背影，刺痛着墨樽的眼睛。

沈自卿当然没有再住以前那个小区，但是墨樽依然在三天后找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郑先生，你现在是想干什么？”

客厅里，沈自卿和墨樽各坐一边沙发。

“我想知道林梦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墨樽当然不止这一个目的，他还想找到林梦，求得她的原谅。

“没有你，她过得很好。”沈自卿毫不客气地说着，“林梦失明了，你应该也知道了。这是上次并发症的后遗症。”

墨樽心里那道伤疤又被掀开，逼迫林梦移植肾脏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恨我吗？”

“我想她是失望，不是恨。她生命中所有的苦难都是你给的，但你偏偏又是那个她爱了十多年的人，她恨不起来。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你以后别来这里，林梦不想再遇见你。”

沈自卿说着，他知道这很残酷，但是比起这男人给林梦的那些苦难，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林梦的生活，但是我也不会放弃照顾林梦。”墨樽道，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

沈自卿眉毛一挑，没再反驳，“随便你。”

反正过两天他还会带着林梦去医院，到时候就让他再找吧，能找到再说。

两天后，沈自卿果然带着林梦住进了私人医院，这里保密性很好，是一处小规模疗养院，在这里静养等待检查结果和诊断再合适不过。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墨樽的毅力，当天住进来后，墨樽后脚便也进了来，没什么病但硬生生要了一个铺位。

住疗养院的生活多少还是有点烦闷，林梦又看不见，这里待着更加无聊，沈自卿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待在这里，他还有公司的事需要处理。但是在这期间，她交到了一个朋友，对方是一位哑巴，不会说话，但是对她特别好。

“我今天带你去弹钢琴吧。”墨樽在林梦手掌上写道，他就是林梦新交的“哑巴”朋友。

“这里还有钢琴吗？”林梦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有。”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于是，墨樽扶着林梦，小心翼翼地走向琴房。这里以前本来是没有琴房的，这些都是墨樽安排的，这个琴房也是他专门要求人弄的，钢琴是他买的，就当是献给了这疗养院。

流畅的音律在耳边响起，墨樽又想起了学生时代，林梦在一次晚会上弹奏的那首曲子，可惜那时候他不懂珍惜。

一曲终。林梦摸着琴键，似乎在怀念着过去。

“林梦，吃饭了。”

沈自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43章 合适的肾源

林梦和墨樽纷纷转身，沈自卿朝墨樽点点头，并没有拆穿他。墨樽也乐得这样，省了他不少事。

“自卿，朵朵和小泽过来了吗？”林梦问。

“过来了，都在外边等着你呢。”沈自卿走了过来，很是熟稔地扶起了林梦，将人带着出了门。

墨樽那个眼神，真是望眼欲穿，他多么希望这时候走在林梦旁边和她说话，陪她吃饭的那个人是自己啊。但是他不能，很多年前可以，但是他没有抓住那个机会。

“对了，子浩，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林梦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还没等墨樽走近，沈自卿便开口道：“他说不用了。”

墨樽真是恨极了现在自己扮演的是哑巴，但是他就算答应了，一会儿在朵朵面前也会穿帮，只得默认沈自卿的回答。

“哦，那好吧。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琴房，你也早点去吃饭哦。”林梦笑着说。

墨樽很想回答，但奈何现在是个哑巴，什么都不能说。他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直到对方四人进了医院的餐厅。

看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墨樽嫉妒地要命，他好希望坐在沈自卿那个位子上的人是自己，但是却不可能。

晚饭后，四人又出去散步。墨樽依然远远地跟在几人后面，看起来十分像跟踪狂……

隐忍从来都不是墨樽擅长的，看着前面四人有说有笑的场景，他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破坏欲，内心的暴戾开始涌动，如果这辈子都是这样度过，墨樽想，他可能是不能接受的。

林梦的眼睛是他欠她的，墨樽心里有一股冲动，若是林梦的眼睛好了，他们又重新回到远点，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在治疗林梦眼睛这件事情上，墨樽没有任何要犹豫的，只要有办法，哪怕希望很渺茫，他都愿意一试。

次日，墨樽找到了这方面的专家。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不知道她的眼睛还有没有可能恢复？”墨樽手心里开始冒着汗，此刻很紧张。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我觉得应该能复原，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肾源，移植给这位病人，她恢复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十八。”

百分之八十，这个几率已经算是大的，墨樽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

“好的，谢谢。”

从医院出来，墨樽便拨通了沈自卿的电话。

“出来谈谈吧，关于林梦的眼睛。”

墨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知道对沈自卿来说，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这些天他都看在眼里，沈自卿对林梦是真心的，他很感谢这一年来，沈自卿对林梦的照顾。但是同样很嫉妒，沈自卿和林梦这一年的时光。

“好。”

到了约定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