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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姜若仪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姜若仪无措。

她跪在蒲团上，默问：“佛祖，如今我该怎么办？”

许是姜若仪跪了太久，引起了一位老和尚的注意。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一拜：“施主心有疑惑，求签可解。”

顺着他的目光，姜若仪看向蒲团前的签筒。

她伸手拿起，一边摇晃着签筒，一边在心里询问姜家所有出征之人是否能平安无事。

突然，一支从中跳出，掉在地上。

姜若仪捡起一看，心猛地一跳。

只见上面写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签字朱砂书写，血红一片，如此刺眼。

无尽的恐惧瞬间包裹了姜若仪，她拿着竹签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慢慢握拳，最终签子被她生生握断。

天色将黑，姜若仪才回到府邸。

刚进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跑出来，扑到姜若仪的腿上。

“姑姑，爹爹怎么还不醒啊？我想让爹爹陪我玩。”软软的小孩仰起头天真的问道。

此话一出，姜若仪通红的眼眶好似溢出悲伤，她弯腰抱起侄子姜元：“爹爹累了，往后……姑姑陪你。”

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屋内，三叔姜君仪和姜母正说着什么。

见她进来，姜君仪开口询问：“若仪，你可曾见过这个东西？”

闻言，姜若仪视线落到桌上那枚刻着鸾鸟的金属饰品上。

她记得，这是姜离萧出征前，萧铭轩送他的。

“这东西……怎么了？”

姜君仪神情凝重：“这是从离萧的铠甲里发现的，亦是敌国奸细的随身之物。”

第5章

此话一出，姜若仪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姜君仪瞧见她的异样，肯定道：“若仪，你是不是见过？！”

“我……”姜若仪垂下眸掩住情绪，“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看错……能把这个借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吗？”

姜君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了。

姜若仪拿过鸾鸟金饰，紧攥在手，锋利的棱角咯得掌心生疼。

等姜君仪和姜母各自回房后，她转身直接往府外出去。

帝师府内，安静无声。

姜若仪推门而入，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柜子上。

“姜若仪？你来做什么？”

萧铭轩身上冒着水汽，好像刚沐浴结束，只披着件里衣，抬眼就能看到胸膛。

见到此景，姜若仪瞬间红了脸，不敢看他：“我有事想问你……”

闻言，萧铭轩松开双手，转身理了理衣衫：“说。”

男人离去，身上的燥热也随之消散。

姜若仪想起此行目的，试探问：“姜家军抓到了敌国奸细。”

萧铭轩毫无慌张之色：“此人可有鸾鸟金饰？”

姜若仪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说出了这个重要信息：“你知道鸾鸟金饰？”

“我自然知道。”萧铭轩冷笑一声，“我曾将鸾鸟金饰给你兄长，提醒他小心，说不定这些奸细已藏入军中。”

他的解释，让姜若仪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

是自己错想了，萧铭轩身为帝师，怎么可能会是敌国奸细！

出神之际，萧铭轩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姜若仪！”

姜若仪一颤，下意识看向他，就听他问：“你说有事要问，却说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报，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萧铭轩黑瞳深沉冰冷，激得她汗毛竖立。

“我……”姜若仪慌了丽嘉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铭轩眼神微沉，话里满是告诫：“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别碰，免得害了姜家。”

“事关姜家，何来该不该？！”姜若仪反问着，盯着他的眼一字字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才愧为姜家儿郎！”

说完，甩开他的手，径自离去。

天色黑寂，除却蛙鸣蝉声，只剩风吹过荒草的簌响。

姜若仪坐在姜离萧的墓前，头轻靠着墓碑，就像小时候靠在他肩头一般。

“哥，我救不了你，留不住萧铭轩，也保不住三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人回答。

那股静寂逼得姜若仪鼻间酸涩：“哥，有时候我就在想，死的人是我该多好？”

若你在，嫂子和侄儿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若你在，三叔便不会被迫重回战场。

若你在，姜家便还是南国不可撼动的功臣府！

姜若仪越想，眼眶越滚烫。

她闭上眼将泪藏进眼底，只有那声低语透露出脆弱：“哥，我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跃入耳朵。

姜若仪睁眼看去，就见三叔姜君仪坐着轮椅行来。

“三叔？您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离萧。”姜君仪视线划过姜若仪泛红的眼尾，叹了口气，“今日早朝之事我都听说了，君命不可违，你也看开些，别为难自己。”

姜若仪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三叔，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姜君仪微微皱眉：“你胡说什么？你走了，姜家怎么办？”

“离萧的孩子还小，你祖母年纪也大了。三叔虽然不想你那么累，但你身为家中嫡女，如今离萧不在了，姜家的重担还是要靠你撑起来。”

道理姜若仪都知道，可是想到寺里解的那支签，她心中惴惴难安。

姜君仪见她不语，叹了口气：“若仪，三叔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家里。若你在，我在战场上也能安心些，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儿，姜若仪再不愿，也只能压下跟他一起出征的念头。

“我会守好姜家。我只希望您和父亲平安归来……”

闻言，姜君仪却没有回话，浓浓的情绪藏于眼中。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姜若仪点了点头，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兄长的墓，随后才推着三叔，回了府。

五日后，姜君仪出征。

姜若仪站在城门上目送他离去，心中好似落空一块。

她回头看向母亲：“娘，若我是男子该多好？”

姜母轻轻抱住了她：“男女都一样，都是姜家的好儿郎。”

姜若仪紧紧的回抱住母亲，好似在寒冬里找到温暖。

送离姜君仪后，母女两个在街上走了走才回府。

可刚到门口，就见将军府的大门前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姜若仪挤进人群询问。

周围人看见她，却纷纷后退。

茫然间，就听有人高声大喊：“就是她！自她出生，姜家将军不断战死，南国动荡不安！”

“她就是个灾星！”

姜若仪整个人都傻了，还没等回过神，一个烂菜叶砸到身上。

紧接着，各种东西从四面八方一起砸了过来——

姜若仪将母亲护在身后，连连后退躲避。

耳边响彻着百姓的高喊：“让她去死！换南国太平！”

“没错！赐死！”

“赐死！”

第6章

姜若仪震惊地看着他们，甚至忘了躲避。

脏污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