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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陆亦凝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沈妄，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沈妄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沈妄，辛苦你了。”

陆亦凝说。

她知道沈妄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沈妄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沈妄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沈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亦凝……”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陆亦凝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亦凝姐”三字？

是吧。

陆亦凝想。

从前的沈妄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亦凝姐，我好难。亦凝姐，我该怎么办。这个亦凝姐，那个也是亦凝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陆亦凝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沈妄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陆亦凝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陆亦凝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沈妄，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沈妄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亦凝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亦凝姐”，仿佛当初的沈妄，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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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这一句熟悉又陌生的“亦凝姐”，差一点就要把陆亦凝拉进回忆里了。可看见他那张沉稳却没有半点依赖的脸，终究是猛的回过神。

不，他这样叫，也不过是客气。

她有些难堪的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蝴蝶的。”

沈妄依旧显得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说：“那我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陆亦凝说好，回到病房时，小蝴蝶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不安问道：“妈妈，小蝴蝶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去了？”

“小蝴蝶今天可以留下来跟妈妈一起住。”陆亦凝捏了捏她的脸。

小蝴蝶心里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动作，但又没有。她不太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呢，不过妈妈可以，妈妈干什么都行。

“真的吗？”小蝴蝶眼前一亮，“爸爸答应啦？”

“对呀，爸爸明天早上来接你。”陆亦凝说。

小蝴蝶太高兴啦，她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睡觉了，她喜欢贴着陆亦凝，也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陆亦凝也没有打算让她按时睡觉，小蝴蝶明显想跟她玩一会儿，陆亦凝满足她。

小蝴蝶说：“妈妈你眼角有颗痣。”

“妈妈你真好看。”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白呀，跟小蝴蝶一样。小蝴蝶像妈妈多一点，是不是就能跟妈妈一样好看了。”

小家伙黏人的紧，什么事都能问很久。陆亦凝起来上个厕所，也要翻身下床啪嗒啪嗒在她屁股后跟着，到卫生间门口倒是不进去了，才十几秒呢，就在外面催促了：“妈妈，你好了吗？”

陆亦凝有些啼笑皆非，说没有。小蝴蝶就嗷一声，十几秒后又催她：“妈妈，现在呢，你好了吗？”

小蝴蝶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陆亦凝出去后给她削水果，小蝴蝶嘴巴也甜，陆亦凝给她什么，都要加一句：“妈妈削的水果好甜，我全部都要吃光光。”

陆亦凝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个小闺女，还是个小马屁精，平常见她，也都随了她爸，高冷的要命。

想到沈妄，陆亦凝的笑容浅了些，沈妄只是对陌生人高冷，在人后，对亲近的人，比小蝴蝶也不遑多让。他特别能给人安全感，从来都能把“偏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妈妈，你能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生下小蝴蝶的吗？”小蝴蝶突然问她。

这倒让陆亦凝顿了顿，而后笑了，她认真的说：“那个时候，妈妈还觉得自己也是个孩子，然后突然就有小蝴蝶了，一时间妈妈也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妈妈就是，舍不得小蝴蝶。医生说，妈妈最好不要生小蝴蝶，可是，妈妈那一次没了小蝴蝶，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小蝴蝶了。所以妈妈非要留着我们乖巧可爱的小蝴蝶。”

“生小蝴蝶的那一天，妈妈打算，要是妈妈没有活下来，就把你送回去给爸爸。可是妈妈也很勇敢的，妈妈几天之后就醒过来了，然后就看见了我们可爱的小蝴蝶。”陆亦凝温柔笑着，眼底却湿润，“好小一个，在氧气箱里，妈妈一直觉得对不起小蝴蝶，如果不是妈妈身体不好，小蝴蝶不会一出生就受这么多苦。”

小蝴蝶用力摇着头，带着哭腔说：“妈妈，小蝴蝶不觉得苦哦，妈妈生小蝴蝶才比较苦。以后小蝴蝶，不会觉得妈妈不爱小蝴蝶了，妈妈这么努力留下小蝴蝶，怎么可能不爱小蝴蝶，是不是？”

陆亦凝笑着哄了她一会儿，小蝴蝶才止住哭声了，关灯后小蝴蝶躺在她怀里，心满意足的说：“妈妈，跟你一起睡，好有安全感哦。”

“跟琳琅老师一起睡没有吗？”

“琳琅老师，不喜欢跟小蝴蝶一起睡的。她说小宝宝独立，都是从小开始学的。小蝴蝶只能努力做一个乖宝宝，但是其实小蝴蝶喜欢被抱着睡觉。”

陆亦凝抚摸着小蝴蝶的后背，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屈琳琅的事情。她是真的想培养小蝴蝶独立，还是真的有私心，还有待考量。

如果屈琳琅对小蝴蝶好只是为了上位，陆亦凝就不得不让她再也接近不了沈妄。哪怕她的手段，会让沈妄更加厌恶她。

小蝴蝶又叽叽喳喳跟陆亦凝聊了很久，到快要早上了，才跟陆亦凝说了一句困了，哪怕睡着了，小手也拽着陆亦凝的衣摆。

她睡得太香了，都流就口水了，陆亦凝忍俊不禁，给她拍了几张照。

陆英芝第二天早上来医院时，看着陆亦凝的被窝，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多看了好几遍，刚要开口问，陆亦凝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是还是晚了，陆英芝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说：“亦凝，我怎么瞧着你今天的被窝有点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就看见陆亦凝的被窝里扭动了几下，然后就有一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她完全没睡醒，用一双小手揉了揉眼睛。

“姑婆好。”小蝴蝶在陆英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甜甜叫道。

又看向陆亦凝，探起身子去亲亲她的嘴，说：“妈妈早安。”

“小蝴蝶早。”

陆英芝前一秒还在震惊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是谁，后一秒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她们家亦凝的那个小闺女。

“亦凝，小蝴蝶怎么在这？”陆英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晚上，小蝴蝶来医院看妈妈的哦，然后就留下来跟妈妈一起睡了。”小蝴蝶往陆英芝的保温饭盒瞅了一眼，乖巧的问，“姑婆，你带了什么给我吃呀。”

陆英芝还有些不适应小孩的热情，她也没有想过，沈妄养大的孩子，对自己这么自来熟，但她喜欢小蝴蝶，陆亦凝的闺女，她怎么可能不喜欢。陆英芝怜爱的说：“小蝴蝶喜欢吃什么，姑婆去给你买。”

小蝴蝶也不客气，说：“姑婆，小蝴蝶想吃饺子，要玉米馅的。”

“好，姑婆去买。”陆英芝转身要走了，一边自然问道，“亦凝，沈妄愿意把孩子给你照顾，恐怕是愿意跟你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