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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姓名两次。

何为孽？不过是将当年孩子夭折的事归咎于她身上。

“所以，你要休了我吗？”

顾淮景一怔，俨然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不等她回答，赵安玥便站起身，黯淡的目光望着他。

“也不必你休，我自请下堂。”

第五章

顾淮景看着赵安玥苍白的脸，一时语凝。

他虽气她的莽撞任性，却从未想过休弃她。

可赵安玥平静的目光让他烦躁的心多了分愠怒：“此事以后再说，你自己想想吧。”

言罢，顾淮景转身离去。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赵安玥泪意才涌上眼眶。

隐约的，两人多年的情谊似乎也消散在风雪中了。

顾母余怒未消，让赵安玥禁足思过。

直至这天，赵母来了，她脸上才有了丝笑容。

茶香浓郁，屋内的母女却已无言多时。

等丫鬟添了炭，赵母才打破这片沉寂：“你的事我已经听顾老夫人说了。”

没等赵安玥反应，她又斥责道：“你既已嫁人，就该恪守妇德，别让人觉得赵家教出个妒妇。”

这话刺的赵安玥满心苦涩。

顾家人不信她也罢，为何连自己的娘都不信？

“娘，我没有……”

“顾淮景如今手握重权，赵家不求你能倾力相助，但你也要谨慎处之，别连累你父兄在朝中受难。”

赵母放下茶，起身离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赵安玥眼眶泛酸。

母女难得的相聚，留给她的却是难言的悲哀和无奈。

夜阑，佛堂。

沉香冉冉，青灯摇曳。

赵安玥跪在佛前，低吟着往生经。

突然，一件带着暖意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温和的嗓音让赵安玥目光微滞，却还是继续诵着经。

面对她少有的淡漠，顾淮景眼底掠过丝不悦。

可看着赵安玥那瘦弱的身躯，终是抵不住心软：“我信你是无心之失，你不必过份苛责自己了。”

闻言，赵安玥心底一抽。

在顾淮景眼中，她不是在替无辜的孩子祈福，而是替自己赎罪吗？

“我只问你一句……”

赵安玥站起身，微红的双眼看着他：“为何要骗我？”

顾淮景蹙起眉，沉默不答。

赵安玥追问：“你早同烟儿在一起了，又何须说她是你义妹？”

这话似是挑起了顾淮景的怒意，他沉下脸：“若不是顾及你的身子，我何必骗你。”

他顿了顿：“况且烟儿进门，也算是为你分忧。”

听着这席话，赵安玥只觉荒唐可笑。

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他的变心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安玥不言，眸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悲凉。

僵凝的气氛消磨着顾淮景所剩无几的耐心：“这些年你扪心自问，我可曾薄待过你，满京勋贵谁不是三妻四妾，独我守着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

赵安玥心头一颤，哑声反问：“所以，你后悔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顾淮景生硬地挪开视线后才道：“不是后悔，是厌倦。”

短短七字，却字字诛心。

赵安玥呼吸恍若都被扼住，泪意烧的眼角生疼。

成亲七载，顾淮景连年征战，她守在顾府，日日求老天保佑他平安，夜夜盼他凯旋。

可换来的竟然是“厌倦”两个字。

许是发觉自己说的话太伤人，顾淮景微叹了口气，将赵安玥揽入怀内：“明日你去烟儿面前奉茶认个错，此事便就此揭过。”

赵安玥袖中的手慢慢攥紧，通红的双眼噙着抹不屈的倔强。

“若我说不呢？”

第六章

周遭沉寂了瞬，赵安玥感觉揽着自己的双臂慢慢松开，紧接着顾淮景淡漠的声音在佛堂回荡。

“随你吧。”

言罢，他拂袖而去。

一声闷响，大氅掉落在地。

灌入的冷风想冰锥刺着赵安玥的身体和心脏。

她垂下眉眼，所有无奈和委屈化成了个苦涩的笑容。

半月后。

连下了几天的雪，京城银装素裹。

后园梅树下，赵安玥小心地捡起地上的梅花瓣。

这梅花还是当年她与顾淮景成婚时，两人一同栽种的……

“夫人……”

晓春扶住她，突然说：“湖边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赵安玥怔了瞬，目光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顾淮景身披墨色大氅，衬的一袭藕色锦缎袄的烟儿更加娇俏。

两人说着什么，烟儿指了指梅树，顾淮景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折下梅花枝。

这一瞬，赵安玥觉得心尖有什么的东西也被折断，痛的她唇齿相颤。

她将装满的香囊递给晓春：“把这个拿回去，细细洗了收好。”

晓春欲言又止，但还是应声接过。

见顾淮景将大氅披在烟儿身上后离去，赵安玥心中五味杂陈。

不论是衣裳还是情，原来都能给两个人……

她不再多想，将脚下的梅花一片片拾起装入香囊中。

“姐姐好兴致，雪天还在湖边赏梅。”

不知何时，烟儿走了过来，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赵安玥没有理会，继续捡着花瓣。

烟儿眸中划过抹阴狠，将手中的梅花枝丢在地上后踩在脚下。

赵安玥心生恼意：“你已进了门，还想要什么？”

“虽进了府，可妾的身份又怎比得上正妻来的尊贵，姐姐说是吧？”

烟儿笑容妩媚，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算计。

赵安玥不愿同她纠缠，转身便要走。

可她迈开腿，后背被狠狠一推。

“噗通”一声，赵安玥整个人跌入湖内。

冰冷的湖水像是无数根针，穿透她的血肉刺着骨髓。

赵安玥双手慌乱地想抓住什么能让她求生的东西：“救命……”

可除了睥睨着她挣扎的烟儿，没有一个人来。

水慢慢没过赵安玥的脸，一寸寸夺走她的呼吸。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她看见顾淮景手走过来，将烟儿揽入怀内后转身离去。

那一眼，赵安玥的心恍然也跟着身体中渐渐下沉，所有的痛苦也成了麻木……

晓春拿着披风匆匆赶回来，可不见赵安玥。

她左顾右盼，却见泛着波澜的湖面飘荡着梅花和一个香囊。

“夫人！救……救命啊！夫人！”

听见晓春带着哭腔的呼救，顾淮景步伐一滞。

他回头望去，只见晓春跪在湖边，朝满是花瓣的湖面哭喊。

顾淮景心一震，难道是……

他正要过去，烟儿却抓住他的衣袖，娇弱地倒向他：“将军，烟儿头晕……”

顾淮景眼底一片红意：“滚开！”

他抽出手，冲过去跃入湖中。

烟儿踉跄站稳，阴毒的目光死死瞪着翻腾的湖水。

不一会儿，顾淮景便将已经昏迷的赵安玥抱上岸。

“安玥醒醒，安玥！”

他抚着她冰冷的脸，颤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慌乱。

顾淮景朝已经吓呆的晓春吼道：“还愣着，去叫大夫！”

晓春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可脸色陡然一白：“血……”

顾淮景转头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赵安玥湿透的雪青色下裙一片血色，连身下的雪也被染成殷红……

第七章

昏沉中，赵安玥听到婴孩的笑声。

“娘亲，娘亲……”

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叫的她心都软了。

苦涩药气钻进赵安玥鼻内，让她浑噩的意识慢慢清醒。

“孩子没保住……”

听见这句话，赵安玥心跳一顿。

她睁开眼，看到晓春正送大夫出去，而顾淮景坐在身边。

他两眼通红，目光中是未褪去的后怕。

赵安玥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眸中满是痛色和懊悔。

她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