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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都是短暂的。

沈慕川回了病房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治疗。

楚云深站在门外看着温遇给沈慕川做着检查。

她痛苦的样子，他看在眼里。

但是他却一步不能靠近她。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如同隔了无数座高山，将他们只见完全分离。

沈慕川在这里，那么楚云深就不能在这里。

窒息感笼罩着楚云深，他在想以前沈慕川心痛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

可这种痛又哪有沈慕川现在受得痛更痛。

就在这时，沈慕川发出了一声痛呼。

仪器上的数据快速上升。

“怎么了？”楚云深下意识喊了一声。

沈慕川痛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忘了痛。

她咬着唇：“楚云深？”

第40章

楚云深感觉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他紧张地看着那边。

随即温遇飞快地吩咐起护士和医生，把沈慕川的声音压了下去。

楚云深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

此刻他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深怕被沈慕川发现了真相。

第二天，楚云深又带着东西去了树下。

远远就看到沈慕川坐着轮椅已经到了。

他走过去，身上带着糕点的香味。

沈慕川闻到味道，她缓缓转过头说：“我今天不想吃东西。”

楚云深不疑有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沈慕川抬头，瞳孔无神。

“不用，你又不是必须要吃。”楚云深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你除了糕点还会做别的吗？”沈慕川突然问道。

楚云深一愣：“会一点。”

“那，明天你能做饭铱驊给我吃吗？”

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但是楚云深又不好拒绝沈慕川。

他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沈慕川报了几个菜名，这是她最喜欢的菜。

但是这次楚云深没有自己做菜，他去了中餐厅麻烦师父给他做了这几道菜式。

沈慕川吃下第一口菜时，她愣住了。

“不是……”

楚云深明知故问道：“什么不是？”

沈慕川连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她快速夹了几口才进入口中。

楚云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看着她心里很难受。

沈慕川在试探他。

前天他脱口而出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却被她听出了身份。

沈慕川对楚云深多熟啊，哪怕是一秒钟都能让她产生质疑。

那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呢？

她一直闭口不谈，不过是为了给他留下了脸面而已。

又或者，沈慕川根本不想相信楚云深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真的也要自己骗自己。

他垂下头，心情一降再降。

之后，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比起最初，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薄膜。

沈慕川不敢往前触摸，楚云深不敢跨前一步。

彼此隔着虚假的面具相处着。

过了几天，夏母匆匆回来了，她从其他地方淘到了新的药，想快点让女儿吃到。

一回到医院她就看到了楚云深站在沈慕川身边。

但是，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夏母和楚云深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颜颜。”夏母走上前，“我回来了。”

“妈妈。”沈慕川顺着声音侧头，她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是303的病友。”

夏母看着楚云深，后者微微点头。

瞬间，热泪染红了夏母的眼眶，她说：“你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照温颜颜。”

“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楚云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夏母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先去把药给温医生，等会儿再过来。”

沈慕川点头：“好。”

随着夏母离开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楚云深低头收拾着饭盒。

沈慕川侧头听着铁盒子相撞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好像一切都让她舒适。

可是她想，终有一天她要和现在告别，早一天玩一天都一样。

楚云深刚把东西收拾后，就察觉到沈慕川好像一直看着他似的。

抬头的瞬间，他对上了她无神的黑瞳，虽然没有神色但是他感觉她正在看他。

突然，她开口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了，楚云深。”

第41章

咚咚——

楚云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两下。

他踌躇了一下说：“你在说谁？”

沈慕川没有急着说话，她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好像在说话。

楚云深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是她装作不知道，他也跟着装傻，所以现在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要揭露这件事？

“是因为阿姨回来了吗？”楚云深沮丧地问。

“不是。”沈慕川淡淡回答。

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楚云深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颓败过。

“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退出病友的身份，回归成透明人。

只要看着她，他已经满足了。

楚云深带着东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他走远，沈慕川别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担心楚云深根本没走，飞快地擦掉眼泪，强装振作。

等了一会儿，夏母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云深，默默地推着沈慕川离开了。

从那以后，楚云深总是和沈慕川保持距离。

看到她咳嗽，他总是往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工作。

看到她不吃饭，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偷偷做了两次饭送到沈慕川的病房。

但是沈慕川吃了两口就知道这是楚云深做的饭，于是便不吃了。

又过了半个月，沈慕川的胃部也开始慢慢衰落，最后只能吃点流食。

虽然吊着药水，但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就连那一头秀发都脱落了不少。

楚云深站在病房外，心疼不已。

夏母说：“知行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我和你叔叔都在呢，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楚云深转头看来，只见双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眼白里充斥这血丝，胡子也没有刮，看起来也憔悴不已。

楚云深说：“我没事的，阿姨。”

夏母见她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吧，颜颜现在睡着了，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楚云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夏母的建议。

他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沈慕川，眼中充满了心疼。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或许是沈慕川在这里让他觉得安心，楚云深的确感觉到了困意。

他半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楚云深和沈慕川买了一个小别墅，两个人天天过着幸福的日子。

很快，他求婚了。

沈慕川很欢喜地答应了。

他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结婚、生子、老去。

然后，他看到老去的沈慕川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

楚云深忽然惊醒。

他环温了四周，发现自己就在病房里。

他慢慢坐起身，双眼一下就定在了沈慕川的身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楚云深的目光都没有挪开过。

突然，沈慕川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变成了抽搐。

仪器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楚云深猛地惊坐而起，他跑到病床边上，抓住她的手。

“颜沁！沈慕川！”

他唤着她的名字，但她根本听不见，只是不停地痛苦呼吸。

楚云深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

温遇脸色凝重地说：“快送抢救室！”

第42章

就在护士们要将沈慕川带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楚云深的手。

沈慕川无意识地喊着：“知行……知行……”

楚云深赶紧凑过去，在他耳边安抚道：“我在这里，别怕。”

一行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楚云深，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温遇见他们实在扯不开，他把口罩丢到楚云深怀里。

他说：“我记得你是临床学的吧，进急救室帮忙！”

虽然楚云深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手术刀了，但是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他没有犹豫的换上了无菌服。

护士推着沈慕川进了急救室，楚云深也跟着进去了。

全程他在安抚她，直到麻醉剂打了之后，沈慕川才慢慢安静下来。

手术过程非常漫长，能帮上的忙已经做完了。

楚云深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画面，垂下眼帘，浓浓的担忧隐藏在双目中。

“心跳骤停，马上除颤！”

“一百焦耳……一百五……”

“嘀——”

刺耳的鸣镝声响彻整个抢救室，但是温遇依旧没有停止抢救。

楚云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不出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响，他捂着眼睛垂下头：“别离开我啊……”

温遇放下除颤仪，他已经满头是汗，双手颤抖，已是尽了全力。

他侧头看了一眼楚云深，无奈地低头走了出去。

抢救室外，夏母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楚云深脚下不稳，靠在了墙边，耳边全是阿姨的哭喊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手术台上沈慕川。

她躺着，就像十几天前他在草坪上看到的她。

那个时候，楚云深记得自己上前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