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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喘着气，看着静静坐在轮椅上安详的宋如念。

那年，她兴致满满的堆了一个大雪人，不知道有多累，她是想堆给薄司的，但是他并不领情。

薄司仰着头，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堆着。

终于，雪人堆好了，薄司将树枝插了上去，唐琏立刻把宋如念推了过去。

薄司蹲下身，满头细汗，却依旧笑着问道：“悠悠，我想我堆的这个应该比你的大，你会喜欢的……”

第四十四章 血色瓷片

唐琏默不作声的拿着相机，走到几米以外。

“来噢，站好，给你们拍张有意境的。”他半蹲着，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感觉。

薄司抹开细汗，牵着宋如念的手看着镜头，眼带泪意勾唇微笑。

唐琏看着镜框中的他们，眼泪顿时有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薄司清俊笔挺，宋如念恬静温柔，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但是他们只是在隔着跨不过的屏障抓住最后的一丝温暖。

拍了几十张照片，唐琏终于起身跑过去，吼着：“我也要和妹妹合照！”

薄司脸一黑，夺过照相机：“我拒绝。”

今天的宋如念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占了去。

唐琏故作生气的扭过头，蹲下身子对宋如念说道：“你看，他就是这么做妹夫的。哦对了，现在我跟薄司不熟了，我认了阿姨做干妈，所以你就是我妹妹了，你看他，一点没有尊重长辈的模样……”

说着说着，唐琏声音却也哽咽起来，最后连头也垂了下去。

薄司垂下眼帘，伸手将扶住轮椅把手，将她往里推着。

唐琏站起身，沙哑着声音朝薄司问道：“你去哪儿啊？”

“我们，去约会。”薄司淡淡的回了句，直接将宋如念推了进去。

唐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不知丽嘉何时又变得阴沉沉的天。

老天爷真是捉摸不透……

厨房中，薄司手忙脚乱的翻着已经烧糊了的排骨，一旁的水也开了，他慌忙关了火，另一边的汤沸了出了，他又去将盖子掀开。

一团糟的厨房只有宋如念那片是干净整洁的。

薄司看着满桌黑乎乎的饭菜，苦笑一声。

哪怕当初他再讨厌宋如念，她做的饭他一直都是喜欢吃的。

如今自己想为她做一顿饭居然狼狈成这样。

“叮——”

一声细碎的声音，薄司转过头，宋如念手上的戒指因为太大而滑落下去。

正好掉进了灶台桌下。

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立刻趴下身伸手去捡。

摸索一阵，突然手指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薄司将戒指和那锋利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片沾了血的瓷碎片。

碎片上的血已经干涸，所以不会是他的。

薄司下意识的看向宋如念。

她双手放在腿上，靠在轮椅背上，安静乖巧的如同一个人偶娃娃。

那天，他正在为唐思雨的事情烦躁，楼下的响动牵制着自己的心往楼下摸索去。

他没有听见宋如念的声音，只是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他大骂问她是死了吗？

他抓住宋如念的手，手上的湿粘原来是她的血。

那时候的宋如念，不只是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还有他对她心上的摧残……

薄司手中的瓷片被紧紧握在手中，鲜血一滴滴滴在地板上。

但只有这样，他也无法将现在的痛苦与当初的宋如念所承受的相提并论。

宋如念仍然是一副恬静的模样，嘴角勾起，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良久，薄司才放下已经变成红色的瓷片，站起身来，踉跄地朝着宋如念走去。

“对不起啊悠悠，你一会儿想去干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恍若隔世

三天的丧事被变成了三天的蜜日期。

薄司为宋如念换上一身新衣服，刚推到大厅中，大门就开了。

唐母和季老爷子、方姨还有唐琏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过来了。

唐母看见宋如念，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抱着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再次哭了出来。

“我们……来送她。”季老爷子仿佛老了十岁，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满满的不舍。

薄司眼神黯淡，点点头。

宋如念应该也很开心，又这么多人还爱着她，她应该很开心的。

只有今天，他才舍得宋如念不是他一个人的……

“来，坐好吧，马上就照了。”唐琏摆弄着照相机，对着面前还在整理衣服的几人说道。

宋如念在最中间，右边是薄司，左边是方姨，唐母和季老爷子坐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按下拍摄键，唐琏飞快的站到了宋如念的身后。

“咔嚓”一声，所有人都定格在了那一幕。

薄司摸着宋如念冰凉僵硬的脸，迟迟不肯收手。

他舍不得，他想再多看几眼，这一别，便是再也不见了……

“枭寒，该走了。”季老爷子手搭在他的肩上，稍稍用力握了握。

他们都舍不得宋如念，但是她始终都是要走的。

“我想，再看看她……”薄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不舍而缱绻。

方姨和唐母互相搀扶着，都默默的流着泪。

唐琏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仍有晶莹的眼泪从脸颊旁滑落下来。

指针指向十二点，薄司拼命忍着心口的疼痛，将宋如念抱在怀内起身往外走。

她太轻了，轻到他不用费一点力气就抱起来了。

薄司看着门口的车，低头看着宋如念的长睫，他能不能就这么抱着她走过去，至少还能多留她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抱着宋如念上了车。

司机看着后视镜中薄司失神的望着宋如念，默默将车速降了下来。

车子行驶的再慢，最终还是到了终点。

将宋如念轻轻放在床上，薄司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吻在她苍白的唇上。

“悠悠，再见……”

薄司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所有一般。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一群人，低声问：“请问，谁来按开关？”

其他人还未回答，薄司很快的就走到了门口的按钮前：“我来。”

“枭寒……”唐琏看着薄司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内的宋如念，真担心他扛不住而崩溃。

轻轻一按，熊熊大火隔着玻璃燃烧着，宋如念静静的躺在火中，微微晃动的发丝好像在对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悠悠——”

唐母再也忍不住，扑到窗户上大哭起来。

她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也离去了……

薄司看着宋如念渐渐被烈火包围，到最后连一片衣角都消失在眼前的红色中。

真到了这个时刻，他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

宋如念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彻底的成为了他的回忆。

不多时，工作人员将装好的骨灰交给薄司。

薄司摸着那小小的木盒，好像在触摸宋如念的脸，呢喃着：“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说着，他抱着骨灰盒，踉跄着往门口走着。

他要和宋如念一起去游历世界……

第四十六章 终有结局

第三监狱。

季老爷子坐在会见窗前，看着满脸憔悴的季芸被拷着手脚朝他奔来。

“爷爷！爷爷！求求你了，你把我救出去吧！我不想坐牢啊！”季芸拍着会见窗，眼泪不断。

三十年的牢狱生活，等她出来肯定是个老人了，她不要在这儿待到那时候！她宁愿死也不愿受这折磨。

季老爷子见她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悔意，气的满面通红，他斥道：“这都是你应有的报应！你对悠悠痛下杀手，还挑唆别人去杀她，最后连累了枭寒！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悠悠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到！”

“唐，宋如念……死了？”季芸呆滞着，随后突然癫狂的笑出声来，眼中却浸着泪：“哈哈哈……死了，她终于死了啊……早知道她死的这么快，我也不用那么着急去杀她了……”

“季芸！”季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疯子般的季芸再不似儿时那般可爱善良，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你为什么就变得这么狠心……”

季芸痴笑着低下了头，听到季老爷子这么问，眼神逐渐怆然：“为什么……”

她也忘记了为什么，当初为什么处处针对宋如念，仅仅是因为她害得薄司失明了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