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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语无伦次。

李楠那颗早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脏微微波动，却意外地觉得无比平静。

第三十六章 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垂眸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样相似的场景，角色却对调了过来。

那是很多年前，在他们还是医患关系的时候。

阳光明媚的午后，只有两人的沈家别墅复健室里，天时地利。

可唯独，人不和。

她鼓足了勇气在他面前拿出准备许久的戒指，怀揣着满心的情意捧到他面前，对他说：“沈墨沉，我们在一起吧。”

那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啊，对了，他说：“李楠你别开玩笑了，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治疗手段吗？”

沈墨沉把她满腔情意当做玩笑，而在那之后不久，他接受了于莹莹的告白，他们开始出双入对。

没有人知道，李楠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说出祝福的话语，然后再在深夜无人之时泪湿衣襟。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沈墨沉说的也未尝不是实话。

她的爱情，乃至于她的一生从来都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玩笑而已。

上帝之手无情地一挥，把温寒带离了与她相遇的轨道，把她送到了沈墨沉身边。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他却对她视若珍宝的感情弃之敝履。

她放弃一切一心求死，侥幸存活下来，肚子里却又多了一个让她再没法狠下心来的小生命。

就连现在，她决定忘掉过去、忘掉仇恨重新生活。于莹莹却原形毕露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连沈墨沉都回头了。

这些都是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可当这些事情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开心。

沈墨沉的力道极大，以前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呛鼻烟味让李楠眉头紧皱。

一番挣扎未果，她索性也就这么任他抱着了，“沈墨沉，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平复呼吸，“就算你现在知道了真相，可又能怎么样？那些伤害会消失吗？我爸爸会活过来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真的能靠一句原谅就这么轻轻松松揭过去吗？”

温热的泪浸透薄薄的一层衣料，落到了李楠的肩上，像是给她施了一个定身咒语一样让她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沈墨沉哭了，这个就连在母亲葬礼上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人，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李楠设想过很多次，当沈墨沉知道一切的真相之时会有什么表情。

也许是不屑一顾却又带着一丝慌乱，又或者保持着高姿态给她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可她却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狼狈成这个样子。

想到那个跟他一同进入酒店的金发女郎，李楠不禁在心里笑骂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了那么多次了，怎么险些又要跌进去了呢？真是愚不可及。

沈墨沉的这幅狼狈模样也不过是在她面前的伪装罢了。

李楠微微使劲退开了他的怀抱，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言尽于此，沈先生请回吧，让佳人久等实在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话一出口李楠就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加最后那一句，脑子坏掉了吗？

第三十七章 这是我们的孩子

刚才哭过的沈墨沉眼睛泛红，疑惑地看了李楠一眼，眼底却突然闪现出一丝欣喜再度上前握住她的双手，“你在这之前就已经见过我了吗？你这是在吃醋吗？”

李楠脸色微变，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手，“沈先生误会了，没有的事。”

沈墨沉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已经长出了一些胡渣的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你果真是吃醋了，不过那只是我的大学同学而已，她已经结婚了。”

见挣脱不开，李楠狠了狠心咬牙开口道：“沈先生，我已经用一只眼角膜了断了我们的关系，难道非得把我另一只也拿走你才会比较满意吗？”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禁锢住她的力道骤然间松开。

他们都再清楚不过，即便一切真相大白，即便于莹莹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换角膜的那件事情都是两人心中最大的那一根刺。

扎在里面是一片血肉模糊却还尚且能够活命，可真要拔出来却是一片的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沈墨沉踉跄着后退几步，向来冷静沉稳的俊朗脸庞浮现出慌乱的神色。

从一进到办公室里，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李楠还包着纱布的右眼。尽管他努力想要忽视，努力安慰自己可以重新给她寻找角膜，足以恢复到跟过去一样的状态。

可他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现实。

一室寂静之中，办公室的门被忽然推开。

“沈墨沉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还敢来！”随着温寒的话音落下，一记拳头狠狠砸在了沈墨沉的脸上。

原本也是满腔郁结无处发泄的沈墨沉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火药桶一样，攥紧拳头回击了过去。

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性，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起来，办公桌上的文件也被无意间全部推得撒在了地上。

温寒发了狠，再加上沈墨沉最近因为酗烟酒身体差了许多，很快落在了劣势，脸上挨了几拳登时就肿了起来。

李楠被近乎失控的温寒吓得不轻，又怕这样打下去他的手会出问题只好上前去拦，跟着听见声音赶来的诊所护士一起才把他拖开了一些。

沈墨沉躺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难耐地咳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无意间瞥过去的目光却在瞬间停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孕检报告。显示的名字是李楠。

李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那是前几天她在诊所里做的孕检报告，看完之后就随手放在了桌面上，压根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报告就被沈墨沉给捡了起来。

他脸上全是伤，眉骨一片淤青，眼睛几乎肿得成了一条缝，嘴角还在渗血，却举着那份报告笑得直咧嘴，也不管会不会牵扯到伤口。

“小楠，这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算过了的，按照孩子的月份，就是我们在车里那次怀上的。”

第三十八章 让我照顾你好吗

他毫不避讳的话语把李楠气得发抖，“沈墨沉，你不要太过分！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真有孩子也与你无关。而且，这是我跟温大哥的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愤怒让李楠不由拔高了音调，“还有！你之前不是怀疑我跟他有关系吗？我现在告诉你，没错，我跟温大哥早就背着你偷偷在一起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为了他给你眼角膜，他又为什么会为了我在国外办这么一个诊所？”

一边在给温寒处理伤口的护士手一颤，却自觉选择了闭嘴。

她其实不知道李楠跟眼前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后面那几句话毫无疑问是假的。

诊所开张之初，所里好几个同事都以为李楠和温寒是一对。不过李楠每次都是持否定态度的，还一本正经地让她们给温寒介绍女朋友。

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单相思已经够苦的了，也就再没人开他们玩笑了。

沈墨沉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怎样，沈墨沉着对峙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离开。

护士也离开之后，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显得分外的凄凉。

李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地缩在椅子里，声音因为刚才的大吼而分外沙哑，“温大哥，对不起……又这么可耻地利用了你一次，如果他再对你做什么，我真是死不足惜。”

温寒看着她这幅样子，心疼得不能自已。便再也顾不上别的，快步上前把人拥在了怀里，柔声道：“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忘掉那些过去，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当做亲生的一样对待，让我照顾你好吗？”

李楠哭得不停抽噎，“温大哥……我不能，真的不能……”

她死死摁住心脏的位置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我不想骗你，我刚才真的有一瞬间动过要原谅他的念头。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