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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那道身影忽然一转。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眼神。

陈季安持刀的手僵在半空中，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

“你大半夜来干嘛啊！”她瞪了谭羽晴一眼，被他吓得半死，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谭羽晴看到陈季安手里的那把刀子，眉头皱起来：“你哪来的刀？”

陈季安：“你管我。”

谭羽晴：“你要杀我？”

她回答上一个问题的时候，刀刃还是指着他的，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经谭羽晴一提醒，陈季安才把刀收回去。

谭羽晴看着陈季安赤脚把刀藏回到了几卷卷纸里，眼底风云涌动。

随后，陈季安又从马桶后面把拖鞋拿出来穿上。

谭羽晴抬起腕表去看时间。

从他进门到现在，四分钟不到。

陈季安不仅能拿出刀来应对情况，还知道脱了鞋不发出动静，躲在门后面等着反击。

谭羽晴早就知道陈季安聪明，但次次都会被她的行为刷新认知。

陈季安穿上拖鞋之后就对上了谭羽晴的双眼：“看什么？”

谭羽晴：“谁教你的。”

陈季安：“什么？”

谭羽晴：“藏刀，脱鞋，反应够快。”

陈季安这回听懂了，她轻轻一笑，“谁让我聪明呢。”

谭羽晴：“聪明就不应该跟人一对一。”

陈季安没跟谭羽晴争辩这个问题，她更好奇的是：“你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谭羽晴：“你怎么这么晚没睡？”

陈季安：“睡不着。”

她一边说，一边迈腿往外走，谭羽晴跟在后面和她一起走出去。

陈季安出来以后就看到桌上摆了两盒草莓，还有牛奶和燕窝。

陈季安回头去看谭羽晴：“你买的？”

谭羽晴：“嗯。”

陈季安：“哦，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

习惯了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他突然变得这么坦然反倒不适应了。

谭羽晴：“草莓吃么。”

陈季安：“反正睡不着，那就吃吧，我去……诶，你干嘛？”

陈季安本来想说“我去洗”，但她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谭羽晴已经把草莓拿起来往洗手间走了。

几分钟以后，谭羽晴端着洗好的草莓放在陈季安手边。

陈季安抓起来吃了一颗，谭羽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陈季安：“你不吃么？挺好吃的。”

谭羽晴在陈季安对面坐下来，依然不说话，保持着刚才的状态盯着她看。

陈季安：“……干嘛看我啊，我又不能吃。”

谭羽晴：“怪不得你肠胃炎。”

陈季安：“？”

谭羽晴：“狼吞虎咽。”

陈季安：“……你还是闭嘴吧。”

本来以为狗东西今天转性了，结果这嘴巴一张又没有什么好话。

谭羽晴：“吃东西太快会加重肠胃负担。”

他还认真给她解释了一遍原理。

陈季安：“啊对对对。”

谭羽晴：“……”

这个态度不得不让他反思自己究竟哪里说错话了。

周义跟他说要多关心她，他刚才难道不算关心么。

谭羽晴：“你的饮食习惯很不好，得改，唔。”

陈季安快被谭羽晴烦死了，抄起一颗大草莓，趁他说话的时候塞到了他嘴里。

谭羽晴被堵上嘴，草莓也没来得及咬，就这么叼着，那张高冷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诧和茫然。

陈季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狗东西果然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顺眼。

陈季安一笑，谭羽晴迅速反应过来，咬着一颗草莓咽下去，打算把没说完的话结束。

“如果你不改掉，你以后还……唔。”

半句话以后，嘴巴里又被陈季安塞了一颗草莓。

这次她动作比上次大，谭羽晴感觉到她的指尖碰上了他唇瓣。

轻轻一挠，痒到了心里。

谭羽晴吃下去第二颗以后试图继续说，几个字之后陈季安又往他嘴里塞了第三颗。

谭羽晴顺势咬住了她的手指。

第200回逮个正着

陈季安的指尖传来厮磨的触感，像疼又不是疼，似痒非痒的感觉仿佛触电。

十指连心，一路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陈季安猛地把手抽回来，狠狠瞪谭羽晴：“你是狗啊，咬我干嘛！”

谭羽晴：“哦，不小心。”

他的口吻听起来很淡定，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心虚，好像真的是不小心咬到的一样。

但陈季安觉得他在演，狗东西的演技她是见识过的。

陈季安正准备给谭羽晴下逐客令的时候，突然又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步步逼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很显然，对方是停在病房门口了。

陈季安和谭羽晴同时皱起眉来。

最后谭羽晴压低声音和陈季安说：“我去看。”

陈季安：“我枕头下面有刀。”

谭羽晴没去拿，直接起身往门那边去了，陈季安的一颗心随之提了起来。

咔哒。

病房的门被打开，谭羽晴和陈季安同时看到了门口的人。

谭羽晴面色阴沉，陈季安莫名其妙。

“……四哥。”徐斯衍对上谭羽晴以后，大脑空白了近半分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谭羽晴：“你来做什么。”

徐斯衍：“有个朋友住院了，来看看。”

谭羽晴：“什么朋友，住哪个病房。”

徐斯衍：“……”

别说谭羽晴，就连陈季安都听得出来徐斯衍是在找借口，他这么晚过来应该就是来找她的。

陈季安后背有点凉，徐斯衍这个人阴森森的，该不会是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吧。

谭羽晴回头看了一眼陈季安，走出病房，和徐斯衍面对面停在了走廊。

凌晨医院的走廊里静得诡异，两人对峙间风云涌动。

谭羽晴：“什么时候的事儿。”

徐斯衍：“你说什么？”

谭羽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之前原野说徐斯衍喜欢陈季安的时候，谭羽晴纯当他情绪上头胡说八道了，在他印象中徐斯衍对陈季安一直存有偏见，他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不可能对自己瞧不上的人动情。

但徐斯衍刚才的行为已经证明了原野的话是对的。

谭羽晴紧紧盯着徐斯衍，目光犀利又带着些许愠怒，压迫感十足。

在谭羽晴无声的压力之下，徐斯衍终于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哑：“我也不知道。”

谭羽晴：“你晚上过来想做什么。”

徐斯衍：“没想做什么，只是过来看看。”

谭羽晴盯着他没有回复。

徐斯衍：“我以为你真的对她无所谓了。”

话说到一半，徐斯衍嘲弄地笑了：“之前的那些东西也是你送的吧。”

亲眼目睹今天晚上这一幕，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但徐斯衍唯独弄不清楚一点。

“既然你没打算放手，为什么还要订婚？”徐斯衍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不少：“即便是想帮她找证据，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谭羽晴揉上太阳穴，半晌没有接话。

调查詹语白和宿珉这件事情，除了周义之外，他没打算和身边任何人说，原野算是个意外。

没想到现在又多了徐斯衍这个意外。

徐斯衍凝着谭羽晴，看到他的动作后眸色渐渐沉下来：“是不是和詹语白和宿珉的交易有关？”

“裴烨桉的肾只是其中一环，是么？”

——

陈季安有点担心谭羽晴会不会也跟徐斯衍打起来了。

谭羽晴八百个心眼子，徐斯衍那点心思他肯定猜中了，他又是占有欲极强的人，保不齐就咬起来了。

虽然不喜欢徐斯衍，但是陈季安觉得他也是有点怨种。

正这么担心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陈季安一抬头看到了谭羽晴。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和出去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陈季安：“没打起来啊？”

谭羽晴关上门坐到陈季安对面，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你早就知道了？”

陈季安：“知道什么？”

谭羽晴：“斯衍喜欢你。”

这几个字，他说得明显有些艰难。

陈季安：“差不多是你踹了我的时候知道的吧。”

陈季安看到谭羽晴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更觉得莫名其妙：“你不会是觉得我勾引他了吧？”

谭羽晴：“……我没这么想。”

陈季安：“那你这么看我干嘛，我没让他喜欢我。”

谭羽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原野那边谭羽晴没什么自信，但徐斯衍这边他没什么好担心的，陈季安记仇得很，徐斯衍以前对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她不会给他好脸色。

陈季安故意跟谭羽晴作对：“那可不一定，徐斯衍长得挺帅的，他要是光明正大追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谭羽晴：“……你该睡觉了。”

他这句话很明显是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