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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了一阵，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卓禹安起先以为她是睡不着，可没过多久，她开始小鸡啄米了，却始终不愿意睡觉。

等他手机一响，小蝴蝶就猛的把眼睛给睁开了，她期待问道：“是妈妈吗？”

卓禹安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这样期许的目光之下，几乎要说不出口。可他没法对孩子撒谎，还是摇了摇头，“是奶奶的电话。”

“那小蝴蝶，跟奶奶，问声好。”小蝴蝶很讲礼貌。

卓禹安把手机递给她。

小蝴蝶跟魏母聊了有一会儿了，直打哈欠，魏母宠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电话给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机给了卓禹安。

魏母又问了钱的事情，得知已经拿到手后，才放心下来，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亲姐妹接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两次还好，多了就讨人嫌了。

卓禹安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觉。”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卓禹安八点就让她睡觉了，她跟卓禹安打商量说：“爸爸，可不可以，等妈妈电话来了，小蝴蝶，再睡觉。”

她耷拉着眼睛，小声的说：“小蝴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她不会不要小蝴蝶，你跟那个叔叔说，让妈妈回电话，妈妈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会回的。”

卓禹安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身下去亲亲她的额头。小蝴蝶这会儿还在发烧，可就是不愿意睡一会儿，原来一直是在等舒听澜的电话，所以强撑着。

可是舒听澜未必真的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又觉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总不至于，女儿生病了，还不闻不问。

卓禹安想，或许能等到这一通电话。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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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脸蛋已经烫红了，说话也逐渐有气无力：“爸爸，可以吗，等到九点，小蝴蝶就睡觉。”

卓禹安拒绝不了，给她盖好被子：“可以。”

他发了个消息给顾越，问他有没有告诉舒听澜，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舒听澜回电话，而他把他新手机号码也转告给了她。

卓禹安心里有了点数，耐心的陪着小蝴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点，舒听澜的电话却并没有打进来。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问几点了，卓禹安不忍心，在九点这个时间点时，说是八点半，可多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也依旧没有动静。

小蝴蝶又聪明，卓禹安不好一直骗她，只能说：“妈妈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她瘪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却还是没有拒绝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亲了亲卓禹安的脸，跟他说晚安，然后钻进被窝里，整个人埋进去。

卓禹安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卓禹安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只见小蝴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满脸都是眼泪。小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过过。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间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小蝴蝶，这是怎么了？”卓禹安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边走边哄她。

她不肯说话，一味的哭，哭过头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还是想要妈妈？”卓禹安的声音僵硬非常，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别哭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找妈妈，爸爸带妈妈回来看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蝴蝶止住哭泣。

“当然可以。”

“可是我怕，怕妈妈不见我。”她拽着卓禹安的衣服，“妈妈好像，不爱小蝴蝶了。”

卓禹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心痛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一个少年时候，他也曾经在心里质问过：她好像不爱我了。

卓禹安曾经怕极了舒听澜不喜欢他，所以他拼命对她好，什么都听她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好管。实际上呢，他天生是那种逆反当祖宗的贵公子性子，活生生为她什么都改了。

如今他女儿，也是这样卑微。

卓禹安猛吸一口气，道：“爸爸让医生阿姨过来守着你，然后爸爸去给你把妈妈带回来，好不好？”

“好。”小蝴蝶用力的点着头，殷切说道，“那你一定要把妈妈带回来好吗？小蝴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呢。”

“爸爸答应你。”卓禹安怜爱的说。

卓禹安离开酒店已经是半夜了。

这座熟悉的城市，也已经陌生。很多店，其实卓禹安都没有见过，都是新开的。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舒听澜，只能先去陆家试一试。

寒冬夜晚总是格外的冷，卓禹安到达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跟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对方不放行。

“我是卓禹安。”他不得不自报家门。

“我知道。”保安的语气里却包含鄙夷，“陌生人，不放行。”

因为魏国山的事情，卓禹安早就习惯受到这样的冷遇。

他顿一顿，道：“我找舒听澜。”

“说了，你这种情况，不会放你进去的，要么你自己联系她。不过——”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陆小姐，如今可没有精力搭理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陆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该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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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的话，让卓禹安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很难堪，知道这是保安刻意刁难他。

卓禹安的脾气，他可从来不是被人这样对待的性子，按照往常，他应该转头就走的。可是他答应了小蝴蝶，要带舒听澜回去见他，所以他忍下来了：“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她。”

“你想想看，你为什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说明陆小姐并不打算跟你有任何牵扯。不没有她的同意，我不能随便把她的号码给别人。不过她还没有回来，你要是等的住，大可以在门口等她。”

保安认为，就算他等到了舒听澜，后者也未必会搭理他。

卓禹安没有说话，但是还真就耐心坐在门口了。他出来得急，身上穿的单薄，有些发抖。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然卓禹安也联系过顾越要舒听澜联系方式，但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有回他。至于其他人，早跟卓禹安断了联系。

最后还是陆英芝回来，她看到在门口的卓禹安时，情绪里带了点晦涩。

她想当做没看见，可是卓禹安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那句称呼在他嘴里辗转许久，才收了回去，最后疏离道：“你好。”

曾经那么多声姑姑，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你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陆英芝叹气道。

“明天就走了。”卓禹安说，“我来找她。”

“你们还是不要见面……”

卓禹安打断她：“我也没想过跟她见面，是孩子想见她。”

“小蝴蝶也在这儿？”陆英芝惊讶道。

“嗯。”卓禹安说，“我可以避开，让孩子单独见她。小蝴蝶有点不舒服，念叨着要妈妈。”

“孩子现在在哪？”

卓禹安报了酒店地址。

“安纯现在不怎么住在这边，她自己买了一栋别墅，既然是孩子要见她，你去找她吧。”陆英芝把舒听澜住都地方，告诉了他，“我先去酒店看看孩子。”

卓禹安很快就打车到了舒听澜的住处。

陆英芝的电话，这边保安倒是没有为难他。

卓禹安按照地址找到舒听澜的别墅，却在她门口站了半天没有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门锁响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紧张，卓禹安恨舒听澜，也像是把她给忘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就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又爱又恨。

这大半年里，他其实还是经常梦到她，梦到她跟他道歉，梦到他们和好，也会梦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