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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宁挑眉：“那看来他今日是留手了？”

要不然以阿琅的本事，郑家这一架不至于打得那么艰难。

她看着郑伯和的身影：“他看着年岁并不算大。”

季年回：“听说比陈护卫还要小几岁。”

攸宁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未收回，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郑伯和的身上，总觉得郑伯和这个身影与郑子戾的有些相似，刚才离得远，人又多不好分辨，此刻倒是十分明显，要是换身衣裳……

攸宁还未来得及深思，耳边便又传来惊云的声音：“姑娘，少爷他们回来了！”

攸宁敛神回头。

此刻再无外人，惊云自然也就不再避讳，在攸宁的示意下，她掀起车帘，外边情景皆落于攸宁眼中。

陈集等人簇拥着顾琛和韩琅过来，两个都是少年郎，只是一个英姿勃发，一个则稍显病弱，两人虽然性子迥然不同，相貌却都称得上数一数二。

攸宁的目光先落在韩琅的身上，见他身上无恙，则再转到顾琛身上。

风吹鸟叫，卷起少年墨色的高马尾。

他低垂着头，始终不敢抬头。

第76章 攸宁的心疼

顾琛能感觉到攸宁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这让他更加不敢抬头了，心脏好像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自控能力，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这让顾琛原本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也不禁染上两抹薄红。

顾琛呼吸急促，他不由庆幸此刻自己低着头，身边又无人察觉他的异样。

“姑娘。”

陈集领着一众人与攸宁请安。

攸宁微微颔首，终于把落在顾琛身上的视线收回来了。

韩琅早就看到他姐了，平常攸宁站在几丈之外，他就忍不住蹦蹦跶跶蹦跶过去了，这次倒是磨磨蹭蹭的，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马车边，头也不敢抬，埋着脸，轻轻喊人：“姐姐。”

“嗯。”

攸宁看他，待见他鼻青脸肿的不由蹙眉。

本来就挨了两巴掌还没好，又添新伤，看着实在可怜，她伸手想碰他的脸问问他疼不疼，可韩琅以为攸宁这是生气了，要揍他，连忙抱头求饶道：“姐，我错了，你别打我了！”他倒惯会撒娇，还知道扮委屈，黏黏糊糊哼哼唧唧的，一点都没有刚才面对郑子戾等人时的狂妄样，靠着马车压低声音继续道：“姐，那么多人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攸宁：“……”

她是实在看不出她这个弟弟这副样子哪里是想要面子的。

她神色无奈地收回手，身边惊云却没忍住轻笑出声：“小少爷误会了，姑娘是担心您，想看看您脸上的伤呢。”

“诶？”

韩琅抬头，正好扫见攸宁无奈的脸，他轻轻眨了眨眼，询问道：“阿姐，真的？”

攸宁依旧端坐于马车上，闻言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想挨打也行。”

陈集等人听到这话，笑意都不由浮上眼底。

顾琛却没笑，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抬起眼眸，看着远处姐弟在一起的画面，他的眼中似是闪过无数艳羡的情绪，只是这一份艳羡也只是被他藏在了眼底深处，轻易不会让人察觉，不等旁人发觉，他便又垂下了头。

眉心却不自觉拢起。

肩上的伤好像又开始疼了。

明明他早已习惯了忍受疼痛，当初被猛虎撕咬胳膊和腿，他都咬牙挺过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边韩琅跟她撒娇卖乖，他竟然觉得这处伤处不仅没有因为时间而转好，反而越来越疼，甚至疼得他想蹲下来。

无人知道顾琛此刻所想，韩琅还处于高兴之中，知道他姐没有打他的意思，他也不扮委屈了，手从头上放下来，顺着杆子就想上坡，还想跟攸宁讨一顿撒娇，让他姐好好安慰下他今天受伤的心灵。

只是手才放在车辕上面，脚还没上去就被他姐伸手按住了脑门。

“阿姐？”

韩琅不明所以。

攸宁看着他说：“先等下。”说完，她主动要下马车。

车夫忙替她备好脚踏，攸宁由惊云扶着走下马车。

陈集等人见她过来纷纷垂眸，恭候两侧，不敢直视，韩琅则不明就里的跟在她身后，等意识到他姐要做什么，韩琅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遗忘了什么。

他一拍脑门，诶了一声，“我说我怎么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

他腾腾腾跑到顾琛那边，问他：“没事吧，还能挺得住不？”

顾琛没说话，只摇了摇头，但他的脸色明显比先前还要苍白。

韩琅看他这样就来气，冲顾琛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死犟死犟的，老黄牛都没你那么固执！”话虽如此，但韩琅朝顾琛伸出去的手却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从吉祥手中接过顾琛之后，他转头问攸宁：“姐，现在怎么办？”

攸宁走过来，她先看了一眼顾琛的伤处，见那支深入皮肉的箭以及染红肩头的血衣，攸宁蹙眉：“疼不疼？”

她问顾琛。

顾琛低垂的浓睫猛地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他本就不知该如何与攸宁说话，此刻就更加不知所措了，他垂着头，不语，藏在袖子里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

旁人倒是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了，韩琅还帮他跟攸宁说道：“姐，你别管他，他就是个哑巴。”

“你看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去还是……”

攸宁自然不会介意，看不到顾琛的脸，她的视线便继续落在他的肩上。

“路上颠簸，这样回去只怕会加重伤势。”

“陈集。”她喊人。

陈集连忙出列走了过来：“姑娘。”

攸宁问他：“你以前跟孙师傅学过，这伤，你可能处置？”

陈集：“能，只是……”

他目光落在顾琛的肩上，面露犹豫，“这里没有消毒止血的药，属下怕……”

“止血的药，马车里就有，至于消毒……”攸宁蹙眉，若是有酒倒是方便，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去哪里找酒？犹豫一会，到底担心出事，攸宁打算还是嘱托车夫路上行慢点，再让惊云把马车里能弄得垫褥全都给顾琛，正要吩咐下去，就听原先一直不曾说话的顾琛忽而说道：“我有。”

“什么？”

他声音太轻，攸宁听不清，不由朝人又走近两步，可她越往顾琛那边走，他却连连退后，又因为动作太快牵到伤口发出闷哼一声。

“你动什么啊？”韩琅闹不明白他。

身边的吉祥却看了顾琛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恭谨地垂手立于一边。

“阿琅。”

攸宁轻斥，韩朗不满噘嘴，但还是闭口不再说话。

攸宁没再继续往前，而是站在原处，温声问顾琛：“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琛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失态，他低垂的脸上闪过一抹懊恼，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也捏得更加紧了，他抿唇：“我有消毒的药草。”

这次攸宁听清楚了。

他的竹篓早在先前就被韩琅交给元宝了。

元宝傻乎乎的，直到攸宁的视线望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这里吗？”他把竹篓捧到攸宁面前。

有那么一刹那，顾琛想上前抢回自己的竹篓，想把这个让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丢掉，丢得远远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窘迫。

即便当初在他生父得胜归来，而他正在街头巷尾摆摊卖东西的时候，他都不曾觉得窘迫过。于顾琛而言，他人的目光和言论皆与他无关，他们是喜欢他厌恶他，看得起他还是看不起他，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不靠别人的喜欢而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生天养，没爹没娘。

可眼睁睁看着攸宁接过那个已经残旧不堪的竹篓，他却不自觉想朝人走去，他想抢回来想跑掉，想离她越远越好，然后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只是顾琛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他只是绝望地垂下眼眸，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是最窘迫的时候遇见她。

就在顾琛陷入绝望和无尽深渊的时候，从元宝手中接过竹篓的攸宁看到竹篓内的东西却目露震惊，数不清名字的草药还有一只还未编完的动物，目光不由自已地落在对面顾琛的身上，他依旧低着头，但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孤独和排斥。

攸宁眼中有怜惜。

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