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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一个丫头不想着主子想着谁？有什么好显摆的？

　　王沿上前一步拱手，刚想岔开话题就见殷霁往前探了探身体：“王卿的夫人也在船上吧？给你买什么了？”

　　王沿被问得一愣，他家夫人日日只知道为难儿媳妇，哪有功夫管他？

　　他一时没言语，殷霁恍然地“哦”了一声：“什么都没给你买啊……王卿，你可不讨你夫人喜欢啊。”

　　王沿：“……”

　　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去讨夫人的喜欢？

　　他被鄙夷得心里窝火，想发作却又不敢，只能木着脸退了回去。

　　人群里传出来一声轻笑，殷霁眯起眼睛看了过去，却是秦适的孙子秦玉，他是三年前中的举，如今在吏部考功司任职，虽然只有从六品，倒也是兢兢业业，踏实肯干。

　　此次南巡，殷霁除了带走王窦萧荀四家的掌权人，好给祁砚和秦适腾地方让他们给徐功下绊子夺权之外，还带了一批六部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这些人虽然有些是顶着世家的名头进的朝廷，可还有着一腔报国志，是可以从世家手里抢过来的人才。

　　他垂眼看向秦玉：“秦卿笑什么，莫非家眷也送了你心仪之物？”

　　秦玉连忙摇头：“臣还不曾婚配，但母亲今日倒是送了臣一套鞋袜。”

　　殷霁兴致缺缺：“母亲送的啊，这可不一样。”

　　秦玉嘴角抽了一下，他祖父秦适虽然颇为迂腐，可他脾性却半分不像对方，对人情是十分通透的，一眼就看出了殷霁是什么意思。

　　他忙不迭点头附和：“是不一样，臣哪有皇上这样的运气，能寻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殷霁被这话说得龙颜大悦，开恩似的拿起一颗糖：“爱卿，可要吃糖？”

　　秦玉连忙谢恩：“臣谢……”

　　“不吃是吧？年轻人吃糖是不好。”

　　秦玉：“……”

　　他抬头看向殷霁，就见对方泰然自若地又把糖放了回去。

　　他满脸的一言难尽，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是，臣并不嗜甜，不爱吃糖。”

　　殷霁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旁人：“众卿有人想吃糖吗？”

　　朝臣再次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糖吃还是不吃啊？

　　不等他们纠结出来，殷霁已经为他们做了决定：“不吃是吧，那朕就收起来了……”

　　他动作麻利地将纸包折好，还护食似的往桌子深处推了推，然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似是很忧虑：“你们说她，买这么多糖，朕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完……算了，慢慢吃吧。”

　　众朝臣：“……”

　　就买了几包糖，才几钱银子的东西，你到底有什么好显摆的？

　　你是个皇帝，你富有天下你知道吗？

　　朝臣们纷纷扭开头，被这个没出息的皇帝气得要背过气去。

　　殷霁浑然不觉，偷偷开了纸包又给自己拿了一颗糖。

　　秦玉实在看不下去，他一直听祖父说皇帝是个明君，却不想竟然如此……别具一格。

　　他不敢再看下去，生怕损了皇帝在自己心里的威严，挣扎着开了口：“皇上，臣此番考察彭城官员，觉得当地官员为政的几个法子很值得推崇，已经写好了章程，请您过目。”

　　殷霁将糖吞下去，抬手接过了章程，粗粗一扫便瞧出了其中的妙处：“确实不错，回头呈递中书省，再议一议。”

　　朝臣们纷纷松了口气，皇帝总算是正常了。

　　他们怕殷霁再犯病，十分难得的没有废话，言简意赅地禀报了自己的政事，然后再没给殷霁说话的机会，齐齐退了出去。

　　殷霁看着瞬间空了的房间轻轻啧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还没说这些糖好几个味呢。

　　但他总不能把人都追回来，只好悻悻作罢，目光扫过一旁的纸包，心情又好起来，只留了一包在外头，将剩下的仔细系好打算收起来。

　　可这么宝贝的东西得放在哪里呢……不如和母亲的遗物放在一起吧。

　　他扫了一眼屋子，琢磨着谢婵会把那个包袱放在哪里，可看了一圈也没看出头绪来，只好起身去找。

　　可箱笼里没有，矮柜里没有，床底下也没有……

　　他有些奇怪：“能放在哪里？”

　　他正想喊了蔡添喜进来帮忙，目光一瞥却瞧见桌角上摆着的花瓶里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他一愣，谢婵不可能把东西塞花瓶里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却仍旧抬脚走了过去，轻轻一拽一个布包就从花瓶里被拽了出来。

　　布包打开，一沓银票映入眼帘。

　　殷霁一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银票？

　　莫非是谢婵的私房钱？怎么带这么多出来？

　　他摇摇头，正打算塞回去，可刚抬起手就猛地僵住了，是啊，谢婵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钱出来？

　　她入宫四年，这大概是她的全部家当，她现在全带出来了……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坠了下去，明明不想胡思乱想，可那些零碎的片段却在这一刻不听话地串在了一起。

　　明明不喜欢却要留在身边的听荷，已经上了船却又被撵回去的秀秀，那简单的不像话的行李……

　　谢婵，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回去……

第245章这几天我不回去了

　　谢婵和徐恭人说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龙船起程又逐渐平稳这才回了殷霁的房间，虽然船舱拥挤，可殷霁身为皇帝，仍旧独占了一层，一上来周遭立刻就宽敞了。

　　谢婵轻轻吐了口气，却莫名的并没有真的放松，兴许是听了徐恭人的那些话，替她觉得憋屈吧。

　　她推门进了内室，却没瞧见殷霁的影子，心里颇有些纳闷，不是说要回来吗？

　　她弯腰拍了拍靠在门口打瞌睡的玉春：“醒醒，皇上呢？”

　　玉春一个激灵醒过来，瞧见谢婵站在自己面前，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皇上，皇上……哦对，皇上说积压了很多政务，去议政厅了。”

　　谢婵一怔，刚才看见殷霁的时候他怎么没提？是忽然出事了吗？

　　可朝政她也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让玉春去传话备上热水，殷霁接连奔波两天，昨天又没怎么睡，应该很累了，晚上泡一泡热水也好睡得舒服些。

　　她惦记着这件事，靠在椅子上强撑着不肯睡，可身体不大听使唤，不知不觉就伏在了桌子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明明之前是坐在椅子上，现在却躺在了床榻上，她直觉是殷霁做的，可周围却不见对方的影子。

　　她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略有些茫然地下了地：“外头有人吗？皇上可回来过？”

　　有宫女应了一声：“回姑姑，皇上回来了一趟又走了，说政务还没处理完，让您这阵子不用等他，自己睡就好。”

　　这阵子？

　　谢婵有些愣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忽然就这么忙了？深更半夜的都不得安寝。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就觉得有些冷清，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拿了件衣裳推门出去。

　　“让厨房准备些吃食送过去。”

　　小宫女连忙跑去传话了，谢婵也没提灯笼，就着还算明亮的月色往议政厅去。

　　这个时辰龙船上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原本灯火璀璨的地方此时一片寂静，走动间只听得见水流和江风交和的悲鸣，倒是衬得夜色越发寂寥苍凉。

　　谢婵裹紧了衣裳，加快脚步进了议政厅，里头果然还点着灯，可殷霁却并不在。

　　不是说在这里吗？怎么没有人？

　　她骤然想起上次中秋宴殷霁不见了的事情来，心里一慌，不会又出事了吧？

　　此番随行朝臣中不少人都带了家眷，多的是适龄女子，说不得真的又会出什么事。

　　她打开窗户就要喊人去寻殷霁，可窗户一开一道孤零零的背影却骤然映入眼帘，她嘴边的话顿时凝住，再没能喊出口。

　　眼前的殷霁像极了昨天坐在桌边出神的那个人，可兴许是因为甲板太过宽敞空旷，又只有他一个人，便比着昨天晚上又多了几分伶仃和孤寂。

　　谢婵抓着衣裳的手不自觉一紧。

　　难道是出了很严重的事吗？

　　可再严重也不能深更半夜在这里吹风，会生病的。

　　她抬脚走过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