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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湘那双如夜空寒星的眼，骤然映入眼帘。

两人对视间，黎寒心脏猛地一震。

前世，她是这样看自己的吗？是这样复杂冷淡的眼神吗？

黎寒一时间竟有些记不清。

前世的新婚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走过场似的喝了合卺酒便离开了，留沈云湘一人独守空房。

他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沈云湘清清淡淡的嗓音：“王爷，看够了吗？”

黎寒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对自己的失神有些暗恼。

他却没看见，沈云湘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

黎寒放下手来，尽量放缓声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沈云湘收回目光，说出的话却惊人：“我知道，王爷是在遗憾，为何看到的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黎寒猛地一噎。

他这才意识到，这一世，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好。

毕竟，他为林雪舞做过的事人尽皆知，而沈云湘也被他狠狠伤过一次了。

黎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沈云湘却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第20章======

黎寒下意识回道：“你说。”

沈云湘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轻声开口：“我祖父逼婚，原是逼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我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王爷不要怪罪，今夜之后，你我可各不相干。”

黎寒猛然抬头看向她，却从她那双清冷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意。

他心里一痛，是他做错了，如今这般，是他最有应得。

好半天，他才艰涩开口：“我答应你，绝不会对谢老丞相怀有怨恨。”

沈云湘似是松了口气，她坐下，朝他举杯：“那便喝合卺酒吧，喝了之后，王爷自可离开。”

黎寒慢慢走过去，与她手臂缠绕，喝下了酒。

放下酒杯，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何要走？”

这下，愣神的人成了沈云湘。

黎寒脸上罕见的笑意，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

看见她这幅样子，黎寒心里微刺，他的温和，从未给过眼前之人。

想到此处，黎寒也没了逗她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处过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晓，又该有一场风波。”

沈云湘这才恍然，看着他清明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她才开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话一出口，黎寒便见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一般。

他心尖仿佛被一支最柔软的羊毛笔轻轻扫过，一股电流瞬间窜进四肢百骸。

黎寒握拳捂唇，轻咳一声：“好，那我去偏房。”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沈云湘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出了门，黎寒便看到守在台阶下的下人，他想了想，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他是在前厅被宾客灌了不少酒，也吃了点东西，但想必沈云湘是什么都没吃的。

黎寒想到不过几年，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顿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他得让沈云湘好好活着。

黎寒洗漱后，便回了房。

他身穿雪白中衣，推开门，正好看见沈云湘对着桌上的糕点在发呆，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屋内被红烛照的亮堂，黎寒看着她鲜活的模样，鼻尖竟有一瞬的涩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觉得不爱沈云湘，从他懂事起，就知道她会是自己的妻，他总觉得林雪舞才是那个对的人，可成亲四年，他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开沈云湘。

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黎寒想通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心里彻底松下来。

如今他眼前这个人不是前世的沈云湘，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大步走过去坐下，温声道：“怎么不吃？这些东西不合你口味？”

沈云湘看他一眼，随即迅速的垂下眼眸：“没有。”

黎寒心里一动，他试探的问道：“那你是在等我一起吃？”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沈云湘却变了脸色。

她抬起眼眸，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黎寒，冷声道：“王爷莫要误会，我是自己没有胃口罢了。”

黎寒胸中陡然腾起怒意，但只是一瞬，他便压了下去。

沈云湘那句‘心有所属’终究是让他没理由。

他径直走到床边，淡淡道：“那便安歇吧。”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沈云湘陡然变了脸色。

======第21章======

半晌，沈云湘才僵硬的挪动了脚步，走到了床前，却迟迟没有坐下去。

黎寒看着她这幅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心中顿时憋闷起来。

他语气低沉：“怎么了？”

与此同时，他也有种怪异之感，好似再经历一世，有太多事情跟他想象中不同，还是说，这是因为这一世他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导致事情的走向不同？

可沈云湘那溢于言表的疏远，却是他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两人相对站在床前，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寒才听到沈云湘的声音。

“烦请王爷灭了灯火，夜晚有光，我睡不着。”

黎寒一怔，他倒是从来不知道沈云湘还有这个习惯。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将近前的红烛全都吹灭，只留下门口用来照亮的那一小只。

这下，除了隐约的月光，屋内几乎黑透。

黎寒听到沈云湘上床的声音，黑暗中，他脸上尽显愉悦。

紧接着，他也上了床，躺在外侧，只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黎寒眨了眨眼，将手再往里伸了伸，果不其然触到一句温软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瞬间僵住，可有什么却如同火焰从心底燃起，瞬间冲上大脑。

沈云湘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直泼在了黎寒身上，将他那颗燥热不安的心扑灭。

他陡然想起，前世，他和沈云湘的第一次来。

胸腔中的火焰瞬间化为对沈云湘的心疼，他收回了手，声音被黑暗包裹，带着一丝暗哑和说不清的温柔。

“没事，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黎寒这样说了之后，便闭上了眼，今夜饮酒过多，他很快变睡了过去。

可他不知道，离他不过一臂之遥的沈云湘却睁着眼，静静的看了他很久……

第二日清晨，黎寒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卯时睁开了眼。

晨光熹微之中，他看见沈云湘安安静静的睡在他身边，怀中还捏着一截被子。

黎寒只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散开，让他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