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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无天”的小郡主就坐在雅间中间，穿着白色的中衣。

　　她的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自己的膝上，晃动着自己的脚丫子。

　　云窈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的看着她：“这都是给我穿的么？”

　　“啊，是的。”丫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连忙解释道，“这有两套衣裳，还请小郡主挑一套换上就是，”说罢她又立刻补充道，“若是小郡主喜欢的话，另一套也自然是可以带走的。”

　　溶月仔细看了看两套衣裳，选中了其中的一套：“好了，就这套吧。”

　　云窈瞧见溶月将衣裳抖开，眼睛忽而亮了起来：“等一等呀。”

　　正要离去的丫鬟愣了一下，连忙转头去看云窈。

　　“小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

　　“云窈怎么去的那么久……我有点担心。”

　　裴景渊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成衣铺，在雅间里头来回走动。

　　“……林尽染身为质子，不可能偷偷摸摸的来大裴，现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裴静惜无可奈何的放下茶杯，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裴景渊。

　　后者只是沉默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只能说，林尽染但凡离开大幽，同云窈一样待在了大裴的土地上，我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唯恐他哪日就举刀杀了云窈，云窈又是个瞧不出好坏的……防不胜防。”

　　裴景渊深呼吸，握紧拳头：“……旁人都有可能与云窈化解恩怨，唯有林尽染，我不信。”

　　“我也不敢相信他，因为我相信过他，我便也付出过了代价。”

　　空气之中又重新归于一片寂静，裴景渊道：“林尽染若是来了大幽，他现下的年纪该是与我们同处一室？……不是，你别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瞧着我，我的意思是，他应当与我们在一个学堂念书。”

　　“除非他越长越缩水了，否则这自然是应该的。”裴静惜面无表情道。

　　裴景渊被她噎了一下，刚要反驳，便闻见裴静惜又冷笑一声：“你上一世斗不过他，你以为这一世你就斗得过他了？云窈上一世就偏心他，这一世她看脸还是得偏着他，你——”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小姑娘明媚的声音：“衣服买回来啦，我亲自挑的呢——”

　　门被裴景渊瞬间推开，抱着衣裳的云窈眨巴了一下眼睛，整个人便被裴景渊“提了”起来。

　　“裴云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长得好看的，都不是东西！”

　　小少年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宣布：“我知道我也长的好看，那我也不是！”

　　——自己骂自己怎么了？只要让云窈改掉看脸的毛病，他今天就当定了这个坏东西！

　　裴静惜一口茶呛在喉中，一边咳嗽一边扶着桌子捂住唇角：“咳咳裴景渊咳咳你……”

　　“……世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松青谨慎的替裴静惜问出下半句话。

　　虽然他觉得，大小姐的原话可能没有那么委婉，但是不妨碍这句话的意思如何。

　　跟在松青身后的玄九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唯有双肩颤抖的格外厉害。

　　…………他怎么早些时候没有发现，这裴府的小世子也那么的……挺有意思的呢。

　　裴景渊没心思理会松青，仍旧瞪着自己的妹妹：“听见没有裴云窈？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长得好看能有肘子好吃么？你别瞧见旁人好看就觉得人家是个好人，没准是来抢你肘子的呢！”

　　云窈茫茫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不断地咳嗽的裴静惜，又茫茫然的看了一眼裴景渊。

　　小姑娘摸不准自家哥哥在想些什么，犹豫片刻，将手中的衣裳举起来。

　　“哥哥……换个衣裳就又是好看的小哥哥的了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之乔

　　隔着一间房门，邻座的少年淡定的放下茶杯。

　　另一头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犹在耳畔，少年眼眸也没抬一下，挥了挥手。

　　站在门口的小厮立刻恭恭敬敬的朝着少年行了行礼，退出去时将房门也关了起来。

　　房间内便只留下漫不经心喝茶的少年，以及有些忐忑不安的邓越。

　　“之乔，你怎么看？”邓越侧耳已经听不见谈话声，仍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他对面缓缓地将茶水饮尽的少年并不答话，摩挲着茶杯也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邓越见他不说话，心头不由得有几分着急，催促道：“之乔。”

　　“你想知道的我都同你说了，你方才也去试探过了，究竟情况如何？”

　　面对邓越的催促，赵之乔仍旧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并不答话。

　　“赵之乔！你快说话啊，你别卖关子啊！”邓越瞧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的生气，恼怒道，“你说你自有办法莫不是诳我的？其实你也看不出裴窈是不是重生的吧，便在这儿故弄玄虚呢。”

　　赵之乔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急什么，活了两辈子还是这个性子。”

　　“无论我早说晚说，裴窈她又不会跑，”他漫不经心的扣下茶杯，给了邓越答案，“她不是重生之人。”

　　听见这个道理，邓越愣了一两秒，旋即狂喜：“那——”

　　“那即便她不是重生之人，也不会改变她是裴窈这一事实。”赵之乔淡然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迎上邓越有些愣住的神情，随意收回了手，摸起桌上的扇子。

　　“你以为回到了幼时，那些仇恨便不存在了么？即便她如今年幼又如何，难道及笄之后的她便不是她了么，”赵之乔淡声道，“她上一世给予我的羞辱，不会因为重来一世就尽数抹去。”

　　说到此处，赵之乔似笑非笑的：“怎么？上一世她如何欺负你的，你便都不在乎了？”

　　“当然不可能！”邓越做贼心虚般提高了声音反驳他，又轻咳一声，“可是之乔，你看……反正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嘛，她年纪又小的，又记不得上一世的事情，那我们——”

　　“我绝不可能与她化干戈为玉帛。”赵之乔打断了邓越的话语，冷声道。

　　闻见好友的冷笑声，邓越犹豫片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

　　早些时候听见赵之乔也有记忆，邓越无疑是高兴地，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

　　比起他慌慌张张要与赵之乔定下“讨伐”裴窈的计划，赵之乔则比他冷静得多。

　　少年同他说要先确定一下裴窈是否重生之人，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若是她是重生的，也不必费什么功夫，与她正面开战就是。”赵之乔如是说。

　　有了赵之乔头头是道的分析，邓越自然是开心的，觉得无论如何也比自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要好，彼时他潜意识的忽略了，赵之乔并没有说若是裴窈不是重生者，又该如何。

　　邓越想的则是——

　　若是这个软糯糯的小团子不是重生的裴窈，那就说明她小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理应好生教导，必然不会长成刁蛮跋扈的裴窈。

　　“……她今年才五岁，不一定会长成上一世那个模样，同她计较岂不是——”

　　邓越“显得小家子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赵之乔瞥了他一眼。

　　扇子在少年手中“呲啦”一声展开，赵之乔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大度，最是小气。”

　　“旁人暗地里骂了我一句，我都要他在千百人面前丢个脸。”

　　赵之乔瞥了一眼隔壁，嗤笑一声：“何况是羞辱了我，以及我整个赵家的裴窈呢。”

　　“她五岁又如何。”赵之乔道，“上一世的她难道就不算她了么，为何要单独区分开？”

　　他收起扇子，冷静的站起身子，扇子点了点桌子：“她记得也好，她不记得也罢，只要她是裴窈，那这件事情自然就不可能收尾，也绝不可能结束，我定要与她斗个不休。”

　　邓越“啊”了一声，摸了摸脑袋：“不是，之乔，人家才五岁，还是个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