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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如刀剑落在柳老夫人和邹氏身上，让得本就狼狈的二人脸色惨白。

邹氏想要解释，没人愿意听她，柳老夫人又疼又怒委顿在地人已经半厥过去。

柳家等在外面的下人先前被督主府的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瞧着周围议论喧嚣于尘，等谩骂声四起，督主府的人才放了他们，他们急匆匆地入了人群扶着柳老夫人和邹氏起身，面对谩骂抱头鼠窜。

哪怕钻上了马车朝前走了，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无耻”和“不要脸”的骂声。

柳老夫人一条胳膊被生生踩断，刚上了马车就晕了过去。

邹氏抱着人事不知的柳老夫人，满脸惨然地跌坐在马车上。

完了。

柳国公府的名声，全完了。

……

这头宁婳抱着君宁回了她住处，将人轻扔在榻上后，就垂着眼帘坐在一旁。

沧浪进来说了外头情形，将柳家那二人狼狈着重说了一遍，然后就朝着唐晏竖了个大拇指：

“柳小娘子好样的，不愧是我家督主认的妹子，连你家这丫头作戏都格外有天赋，你是没瞧见外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快将柳国公府给淹了。”

花芜被这夸赞臊的脸皮通红。

君宁则是瑟缩着望了一眼宁婳，见他俊美冷逸的脸上神情淡淡，可那双清泠泠的眼却莫名透出一股子凶煞气，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努力缩着脑袋。

沧浪笑眯眯地夸她：“先前瞧着柳小娘子文文静静的，没想着还挺厉害，这次柳家被你这么一整，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了没有。”

旁边人突然开口。

沧浪这才发现自家督主好像不高兴，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煞气，连忙闭嘴：“说完了。”

宁婳抬眼。

沧浪一哆嗦，不等他开口就转身，出门，自个儿圆润的滚了出去。

“还不看伤？”宁婳抬眼看向严娘子。

严娘子这会儿也是头皮发麻，撑着脸讪讪道：“我原只是想着她们来找君宁麻烦，想要给她粒药丸子吓唬吓唬她们，可谁能柳家那老婆子居然这么心狠，明知道君宁脸上有伤还照着上面打……”

宁婳手指微合，发出喀的一声。

严娘子顷刻安静。

君宁察觉气氛不对，小声开口：“阿兄，是我求的严姊姊，也是我故意激怒她们的…”

“先看伤。”

宁婳一言打断，君宁张了张嘴，有些害怕地不敢多言。

严娘子拿着帕子和药粉快速替君宁卸掉了脸上先前涂抹上的伪装，她受伤的那半边脸瞧着比先前严重了许多。

柳老夫人那一巴掌是用了大力气的，指甲划破了面皮，此时君宁伤口浮肿，嘴角眼角也跟着肿了起来。

宁婳眸色更冷了几分，花芜站在一旁掉眼泪。

“这老婆子也太狠了，她这是诚心想要毁了你的脸。”

严娘子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脏话，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口气，“好在伤的是皮肉，先前敷的药也挡了一部分，我重新替你上药，这段时间一定要忌口……”

“先别上药。”

“阿兄？”

君宁扭头看向宁婳，就听得他淡漠：“你既费尽心思挨了这一巴掌，总得让人瞧见才行，沧浪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

惊动了太医署，今日之事就再也瞒不住人。

第34章我也想保护阿兄

君宁神情怔了一下，随即便温软了下来。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动了怒，那张脸上冷的能掉下冰渣子来，可是明明恼怒至极，他却还记得替她周全，让她一番功夫不至于白费。

君宁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害怕突然就没了，只乖巧朝着严娘子出声。

“严姊姊，先听阿兄的，你把药留下，我待会儿见过了太医之后再让花芜上药。”她柔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吗？”

“啊？”

严娘子先是茫然了一瞬，见君宁朝她使了个眼色连忙回过神来。

“哦对，我今日还约了旁的人看诊，这药我就先给你留着，你待会儿记得让这丫头给你敷上，用量用法都与先前说过的一样，我就先走了。”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一把将桌上瓶瓶罐罐揽进怀里。

“那什么，督主，我先走了。”

严娘子一挥手，没等宁婳开口就抱着怀里的东西哧溜跑了出去，“君宁，我明日再来找你！！”

“花芜，你也出去。”

“女郎……”

“没事，出去吧。”

花芜有些不安地看了宁婳一眼，她挺怕这位督主，可是女郎让她出去，她只能磨磨蹭蹭地离开。

她出了房门并没远离，悄悄站在门外不远，竖着耳朵生怕自家女郎吃亏。

屋中没了外人，一时安静至极，宁婳不知道君宁想做什么，只那般静静看着她。

君宁从榻上起身一步步挪到宁婳身旁，双手交放在身前轻轻拉扯着，垂着脑袋低声道：“阿兄别生气。”

宁婳双腿修长，手置于膝上没吭声。

君宁鼓足了勇气细声软语：“我不是有意要吓阿兄的，我也不知阿兄会来，而且当时我若不先一步晕厥，我那祖母就会倒在我府上。”

“她们占尽了天时地利，又是我祖母伯母，我若是不用些手段，只会被她们压得动弹不得。”

她太清楚柳老夫人的为人，上一世她一晕，姨母就满身恶名，她一吐血，哪怕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最后落得千夫所指也是她。

一句尊长，一句孝道，就能轻易洗清柳家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将恶名全推到她和姨母身上。

君宁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柳老夫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们。

她蹲在宁婳身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擦衣袖上沾着的“血迹”：

“我知道我这手段不算光彩，也有些下作，可是我没别的办法，我不想回柳家，也不想被她们拿着尊长身份要挟……”

脸被人抬起，宁婳眸色清寒：“唐晏，你可知道本督是如何爬上如今这位置的。”

君宁抬头仰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本督入宫第一日，就用手段弄死了意图拿我顶罪的库司太监，入内侍监两年，死在本督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本督踩着无数人尸骨才入得圣前的眼走到了今日。”

“宫里无数人想要往上爬，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想要保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下作的手段本督都做过，你今日所为算得了什么？”

“阿兄……”君宁瑟缩。

宁婳松开手，垂眸时下颌绷紧：“本督不是怪你不该用这些手段，只是柳家不值得你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