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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宁姝摇了摇头,她知道良嫔是要帮她,可若是惠嫔反对,搜宫这事是成不了的,现在也只能先紧着良嫔的身体。
良嫔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愁苦地叹了口气,被奶嬷嬷扶着转身走了,惠嫔借口要去送她也趁机走了。
宁姝正打算应付最难办的萧宝宝,一抬眼却只瞧见了她的背影,她竟没有丝毫要进去看唐昭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她可不是这种性子。
可不用应付这样的麻烦,宁姝还是松了口气的,只是下一瞬就有人从她身边穿过去,径直往内殿去了。
第224章她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
“且慢。”
宁姝开口,如果说新妃里面她最不想让谁进去,自然是王惜奴,下药这件事本身她的嫌疑就最重,刚才她还出言阻拦搜宫。
后妃求子嗣,为此用些手段宁姝可以理解,但她不能允许这些人拿着唐昭的身体儿戏。
她转身上前,稳稳挡在内殿门前:“皇上未曾宣召,请贵人止步。”
王惜奴不以为意:“事急从权,皇上中毒昏迷,本宫自然该来侍疾照顾,让开。”
宁姝还是那句话:“无诏不得入,贵人请回。”
王惜奴脸上柔柔的笑淡了下去,抬眼毫不客气地直视着宁姝,两人目光交汇间仿佛有电闪雷鸣,唬得周遭伺候的宫人慌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王惜奴率先打破了僵持,一声轻笑里却带着满满的嘲弄:“都说宁姝姑姑守规矩,现在看来怕是个笑话,宫规哪一条规定,奴才可以拦主子了?”
这是想拿身份压人,宁姝却寸步不让。
“奴婢只知道,无诏擅闯乾元宫,罪同谋逆,贵人今日若要再踏前一步,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王惜奴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目光逐渐森冷:“不客气?”
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猖狂,可她以为自己还会被压制不成?
她冷冷一笑,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宁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谁给你的胆子来拦我?”
宁姝心底还腐烂着的伤口被这句话狠狠刺中,原本有一肚子的话可以说,现在却全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曾经也有人无数次问过她这个问题。
许多次她都没能回答,却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询问中,逐渐矮了下去。
王惜奴见她沉默,得意地嗤笑一声,她生来就会揣摩人心,自然知道怎么往人心上扎刀子最疼,她仰起头,端起了主子的架子:“还不滚开?区区宫人,也敢拦本宫?”
宁姝心神恍惚,迟迟没有动作。
王惜奴却没了和她周旋的耐性,抬手就要推,耳边却忽然有人开口:“贵人且慢。”
蔡添喜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把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王惜奴侧头看过去,眼神不善:“怎么,你也要拦我?”
“奴才不敢。”
蔡添喜连忙弯腰赔笑,可直起身体来的时候脸色却严肃了起来:“可既然宁姝姑娘说了您不能进,那您今天就是不能进。”
宁姝被这句话惊动,怔怔看了过来。
王惜奴却是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就凭她也想拦我?”
蔡添喜上前一步挡在了宁姝面前,语调清晰,掷地有声:“乾元宫素来不看身份,只看人,皇上有言在先,能做乾元宫主的只有两人,一位是皇上,另一位就是宁姑娘,所以莫说你只是个贵人,就算你更进一步,今日也进不来。”
王惜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皇帝的寝宫,竟然让一个宫女做主?
蔡添喜一个大内总管,竟然会做宁姝的走狗?
“荒唐,简直荒唐!本宫不信,本宫要亲自去问皇上!”
蔡添喜面不改色地一甩拂尘:“来呀,请王贵人出去。”
宫人们一拥而上,抓着王惜奴的胳膊将她推到了乾元宫门外,随即大门砰的一声被合上。
外头响起了敲打声,王惜奴不甘心的又说了些什么,宁姝却都没心思听了,她看了蔡添喜两眼,轻轻吐了口气。
“多谢公公解围,今日假传圣旨之事日后若是有人追究,公公只管推在我身上。”
她抬手摁着心口,心里很是懊恼,自己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竟然会听了几句挑拨就失态至此,险些被人钻了空子,害得蔡添喜竟要撒这种谎来周全,实在是丢人。
蔡添喜忙不迭摆摆手,刚才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了满脸的慈和:“姑娘这话说得,老奴哪里敢假传圣旨,老奴方才所言,一字一句可都是真的。”
宁姝下意识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即便唐昭心里对她还有些情谊,可也不会把自己的寝宫交给她做主,做主和管事可完全是两回事,做主意味着她不需要知会唐昭,就可以带任何东西和人进出乾元宫,甚至是行刺的刺客。
“蔡公公……”
“姑娘有什么话,去问皇上吧,老奴也只是听命办事。”
宁姝一肚子的疑问都被蔡添喜堵了回去,她怔怔进了内殿,坐在床边看着唐昭,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她却不敢去理,她怕一理清楚,自己先前做好的决定就会动摇。
她生来心胸狭窄,唐昭宠幸后妃的事她不闻不问还能忍,倘若日后真有个皇后和唐昭并肩而立,她会怎么样?
她不能允许自己因为感情变成一个毫无思想,只知嫉妒的人,这才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想过留在宫里的原因。
第225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闭嘴
唐昭寅时才醒过来,按理说这种时候宫人已经要收拾行囊,准备南下了。
可他睁眼的时候周遭却一片安静。
他闷哼一声坐了起来,见宁姝靠在床边发呆,抬手勾了下她的手指:“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该起程了?”
宁姝这才被惊动,连忙握住他的手,让他别乱动:“不着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休息两天再说吧。”
唐昭知道宁姝有多看重南巡,当初若不是蔡添喜想出这个法子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他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可她竟然愿意为了自己推迟南巡。
唐昭颇有些受宠若惊,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他无意识摩挲着宁姝的手背,好一会儿才道:“不妨事,反正上了船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到时候再养就是了。”
他说着就打算起身,宁姝摁住他胸口:“再让太医来看看。”
“当真不……”
“廖太医,请进来一趟。”
宁姝开口,手下轻轻一用力,就将唐昭推回了床榻上。
唐昭摊在床上,仰头笑了一声:“宁姝姑姑好大的威风呀。”
这话以前也听过,可因为语气不一样,听在人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宁姝瞥了他一眼,开门将太医迎了进来。
好在唐昭的确只是伤了元气,在宫里养和在龙船上养并没有什么区别,宁姝这才让人去传话,收整行囊,准备登船南下。
可在那之前——
“昨天的事奴婢只提了中毒,娘娘们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王贵人坚持要侍疾,兴许知道些什么,皇上可有别的线索?”
唐昭的确是不曾在意,倒是有一点,那酒是萧宝宝给他倒的,按理说她嫌疑最大,可如果是她,应该早就露出马脚了,宁姝的目光不会停留在王惜奴身上。
“现在查应该也晚了,南巡回来再说吧,反正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是那人下了那么重的药,显然是对唐昭没有丝毫情谊,甚至说是有恨的,这样的人留在唐昭身边,太不安全了。
“皇上还是选个人管理后宫吧,一去这么久,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人拿个主意。”
提起后宫,唐昭的心虚遮都遮不住,他咳了一声,悄悄加重了握着宁姝手的力道:“你说谁合适?”
“除了良嫔,没有旁人了,她的身子的确是弱,可我会选妥帖的人去帮衬她,不会让她劳累。”
唐昭的心虚不自觉淡了,宁姝还真是什么都想着良嫔,人参给她,虎骨给她,掌宫权也想着她……
行,给她就给她,最好忙得她脚不沾地,见你都没时间。
他哼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做主吧。”
宁姝没察觉到不对劲,取了圣旨来让唐昭写,笔触刚落下,外头就是一声狼嚎:“皇上,皇上你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紧啊?还能喘气吗?”
唐昭手一抖,一滴浓昭的墨汁“啪”地滴在了圣旨上。
他咬牙切齿道:“让他滚进来!”
钟白还在乾元宫门口,他是外臣,乾元宫更加不能擅入,可这嗓门却丝毫没有被宫门阻挡,响亮的仿佛就在身边。
宁姝开门传了句话,不多时钟白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宁姑娘,皇上怎么样了?我昨天休沐,今天一来就听说皇上昨天中毒了,没事吧?太医怎么说?抓到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