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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那天的事，那天她的确没有下厨，不只是因为秦睿被太后戳中痛楚，回乾元宫回晚了，也是因为她当时对这个人太过失望，已经不想再为他做什么了。

“谢姑娘？陆窈？再为我下一回厨？”

秦睿揉揉她的手指，语气催促间带着几分讨好，听得陆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吧，那我少做一些，你再吃点别的。”

“好。”

陆窈这才起身走了，身后秦睿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直到蔡添喜拿着一个小竹筒进来他才收回来。

这是薛京的信，这阵子因为他改变了原本稳扎稳打的计划，朝中横生了很多变故，双方的通信也被迫频繁了起来。

竹筒打开，小小的纸条被递了过来，上头只有短短几句话，却看得秦睿目光一冷。

“已出实证，各方异动，多日前数人已离京。”

秦睿合上纸条，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临时改变计划会出纰漏这在他意料之中，先前老安王拿着风言风语来试探他的时候他也没放在心上，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但这个数人离京是什么意思？

当年牵扯进谢家结党谋逆案中的人，现在想做什么？

他陷入沉思，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糟糕起来，廖扶伤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皇上，您最近需得安心静养，不可劳神多思。”

秦睿思绪被打断也没生气，只抬手将纸条搁在灯烛上烧了，眉宇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朕有分寸，你下去吧。”

蔡添喜抬脚就要送客，廖扶伤却又不肯动，他一咬牙：“皇上，恕臣直言，您本就有旧伤，心脉较之旁人要弱上许多，大悲加之劳累，会再次损伤心脉，您……”

“啰嗦，”秦睿抬手摁了摁心口，“朕都说了有分寸，伤口不是没裂吗？”

廖扶伤一噎，这伤口都愈合那么多年了，怎么会轻易裂开？怎么能拿这种事做衡量标准？

“皇上……”

“下去下去。”

秦睿忙不迭挥手，一副被烦的不行的样子，眼见蔡添喜拉拉扯扯，许久都没把人送出去，倒是想起钟白来，那小子虽然有时候话多得聒噪，可撵人这事倒是做得麻利。

也不知道那小子去哪里了，大早上的竟然不见人……

钟白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却是仍旧一言不发，抬手对着木桩子就是狠狠几拳，那股狠辣劲看得几个围观的校尉头皮发麻。

“统领，您这是咋了？”

钟白白了他们一眼，粗声粗气道：“你们管得着吗？别瞎打听……不是让你们出去巡视吗？戳在这里干什么？找打？”

校尉们顿时做鸟兽散，心里却很是委屈，这禁军的操练场就在甲板上，现在这个时辰正是操练的时候，可钟白一个人独占了这里，还不讲理地撵人。

可他们见钟白那么凶悍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理论，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钟白倒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在鸠占鹊巢，铆足了劲又狠狠锤了木桩子几下，仿佛和眼前这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冷不丁有人喊了他一声，他气不打一处来：“喊什么喊，叫魂啊！”

陆窈顿了顿：“这么大火气，钟统领昨天看见什么了？”

钟白这才听出来声音不对，连忙收敛脾气看了过来，脸色也有些讪讪：“是谢姑娘啊，对不住，刚才没听出来。”

陆窈并不和他计较，倒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这样。

“统领吃过早饭了吗？我正要去厨房，一起吧。”

钟白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却也知道陆窈这么说只是想听听他昨天晚上都看见了什么而已，便也没拒绝，抓着布巾就跟了上去。

“谢姑娘，你不知道那宋家父子俩尤其是那个宋汉文多招人恨，你说他一个养子，事儿怎么那么多？一晚上都在逼逼叨，追问皇上的身份，逼着夫人以后不准再提，还说我们要是再去夫人见都不能见……你说这叫什么道理？他凭什么这么要求夫人？他配吗？越说越气，什么东西，我就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陆窈意识到了什么，猝然打断了他：“夫人答应了？”

钟白一顿，辱骂戛然而止，安静许久之后，他抬手一拳砸在了栏杆上。

陆窈就知道了答案，若是宋汉文说了那些话萧懿夫人拒绝了，那钟白只会高兴，唯有对方答应了，他才会如此愤怒。

他气的不是宋汉文，而是萧懿夫人。

第254章一碗面

陆窈也跟着沉默下来，心口憋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别告诉皇上。”

钟白苦笑一声：“谢姑娘，我又不傻，告诉皇上除了让他难受之外有什么用？皇上不是说了吗，咱们和宋家人后会无期，以后都不见了，我就当是没见过这个人！”

可他心里却已经想好了，等龙船离开扬州，他一定要偷偷回来一趟，非得揍宋汉文一顿不可。

陆窈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当他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人也有细腻的时候，欣慰的笑了一声。

“我要给皇上做面，统领可要吃一点？”

钟白脸上的愤愤不平一顿，吓着了似的慌忙摆手：“不不不了，姑娘的手艺怎么好便宜我，我随便啃俩馒头就行了，您忙，我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影子，陆窈呆了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钟白是吃过她做的面的。

那是她进宫的第一年，秦睿生辰钟白来给他祝贺，恰好赶上饭点，秦睿就留他用了饭，大方地分了他一小碗寿面。

那一顿饭吃得如何她不知道，但从那之后，钟白就再也没在他生辰那日赶在饭点去寻过秦睿。

她先前一直没多想，只以为是不凑巧，眼下看他这反应才意识到好像和自己有关系。

她不自觉抿了下嘴唇，有那么难吃吗？

今天秦睿可是主动要吃面的！

虽然她自己也说做得不好，但被别人这么嫌弃她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微妙的不服气来，她今天就非得好好做这一碗面。

她抬脚匆匆进了厨房，破天荒地喊了御厨过来帮忙，手把手学了和面揉面切面，等卖相极好的面条下了锅她才松了口气，她就不信这次的面还不好吃。

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陆窈忙不迭下手捞面，生怕再煮成面疙瘩，御厨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窈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说着话她手下已经很利落地将面条盛了出来，眼瞧着根根分明完整，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御厨脸色发苦，小声道：“姑姑，您看这面是不是再煮一会儿？”

陆窈拒绝得很干脆：“不用了，母亲说了，水开了就捞出来，这样刚刚好。”

御厨：“……”

陆窈的母亲是曾经大名鼎鼎的一品诰命夫人，在京城的命妇圈子里很有名望，传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佳妇。

可御厨今天却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夫人她……吃过自己煮的面吗？”

陆窈面露奇怪：“母亲只有父亲生辰那日才会下厨，煮的面自然是给父亲吃。”

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在遇见秦睿之后特意为他学了做面，世家贵女的厨艺大都是摆设，可至少在那天该有点不一样。

御厨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姑姑，要不您尝尝这面？”

“不行，本来就不多。”

陆窈开口就是拒绝，她难得煮一碗完整的面出来，自己吃算什么？

她觉得御厨有些不懂事，想让他走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