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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温妤垂首，应道。

紧接着是二太太得意的挑唆：“母亲，大嫂这段时间一直都病着。自从温氏嫁进来之后，还没有好好地给她立规矩，才让温氏做事不知深浅。”

老太太不满王氏，道：“她那个病，时好时坏的。”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王氏是在装病。

温妤听到老太太和二太太这么说，内心愤怒，面上平静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申时末。

谢锦浔才进了松鹤居，从寿安堂悄悄留出来的谷穗儿忙跑到了谢锦浔的面前，急促道：“大爷，您快去救救太太吧！”

“怎么了？”谢锦浔脚尖一转，转头去了寿安堂。

“太太被老太太罚跪，两个时辰！”谷穗儿道。

谢锦浔忽然停下脚步，狭长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了存存凉意：“怎么回事？”

谷穗儿简单地学了一遍，末了还说了句：“二太太明明管不了二爷，还要把错强加给太太。二太太分明是把太太当成了出气筒，可怜的大太太都被二太太气昏了几次！”

谷穗儿的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王氏在回去之后就晕过去了的事情，那是事实。

谢锦浔很平静地朝着寿安堂走，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起来吧。”谢锦浔走到了温妤的身边，打算将她扶起。

奈何温妤跪的时间有点长，除了脸色发白之外，腿还有麻，“我起不来了。”

谢锦浔刚要弯腰将温妤抱起来，屋内便传出来了老太太严厉的声音：“阿浔，你要做什么？温氏犯了错，我正在罚她。”

二太太仗着有老太太在，大声道：“阿浔啊，温氏自从嫁进来，我们便当她是新妇，你娘又病着，便没给她立过规矩。但是，你看现在她现在，仗着你的宠爱，越发没规矩了。她是长房长媳，这般没规矩，以后出了谢府，会让人笑话的。”

谢锦浔进屋，先给老太太和二太太行了礼，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说道：“二婶儿若是看不惯，那也没办法。毕竟，我的娘子嫁进来，是跟我过日子，不是来立规矩的。我的娘子就算日后闯了塌天大祸，那也有我谢锦浔顶着，轮不到二房的头上。若是二婶儿觉得谢家长房将来会连累二房，那不如现在趁着祖父祖母建在，分家吧！”

二太太大惊失色：“谢锦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太太也面露不悦：“阿浔，你为了一个娘子，竟然和家里闹分家。阿浔，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谢氏未来的掌家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娘子，说出这样令人心寒的话？”

现在的谢氏，全都依赖长房。

若是真的分了家，他们谢家其他几房要怎么办！

五太太不免有些后悔。

若是早些开口替温氏求情，那她们五房也不会落得如此这般进退不得的田地！

“祖母，”谢锦浔狭长幽暗的眸子里，平静地如一潭死水。只是隐藏在其中汹涌的波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他的音色依旧平和，唯独跪在外面的温妤，察觉到谢锦浔隐藏的怒气：“我今早，处死了一个丫头。”

老太太很意外他在她面前提起一个丫头，冷声道：“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提的？”

谢锦浔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她是二婶儿陪嫁妈妈，李妈妈家的小娘子。她长的很漂亮，学了不少令人厌恶的手段。”

二婶儿脸色大变，“阿浔，二婶儿是好心，找个妥帖的人照顾你，大家也能放心。”

二太太压根没想到，昨天还和她说话的荷叶，今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成为你的妾，也是想替咱们谢家开枝散叶，并无过错。”老太太无所谓地说道。

二太太听到老太太这么说，腰板又挺直了：“你放心，二婶儿不会害你。”

第35章 私生子

谢锦浔狭长幽暗的眼中，瞬间凝聚起了滔天地波澜，冷声道：“那么，二婶儿是不是也没把祖父的话，放在眼中？”

“你祖父说什么了？”老太太皱眉道：“你祖父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为谢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的事情重要。”

“你祖母说的对。”二太太附和道。

“祖父曾说，君子有三戒。少年时，血色未定，而应该戒色。及其壮，血气方刚，戒其斗。及其暮年，气衰而血亏，戒之再得。祖父告诉我修身养性，才能让身康体健。怎么，祖父是错的吗？”谢锦浔问道。

老太太面皮发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太太更是无法反驳，不见刚才的嚣张，缩着肩膀坐在一旁。

谢锦浔问道：“祖母，如今二婶儿违背祖父的话，私自给我送娘子，这是要毁了我吧。既如此，也要罚一罚才是。”

二太太僵着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二婶儿年岁大了，遭不起罪了。”

她的心里恨极了。

明明是温妤做错了，怎么还反过来要她道歉！

这是什么道理！

“二婶儿一句年岁大了，便免了罪罚。那温氏呢，不过是年岁小，冲动了些，二婶儿不也没说可以不罚的吗？怎么，温氏年轻就可以被祖母责罚，二婶儿年岁大了，就要被免去责罚，这是什么道理？”谢锦浔说极为缓慢，听得二太太心惊胆战，不安地看了一眼老太太。

“阿浔，你接下来是不是也要说是祖母处罚不公了？”老太太锐利的目光看着谢锦浔，冷声道。

“孙儿不敢。”谢锦浔嘴上了软话，但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被老太太猜的清清楚楚。

“你嘴上说不敢，但心里还是怨恨我的。罢了，今日这事儿，是祖母处事不公，让温氏受了委屈。”老太太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和谢锦浔生了嫌隙。

三房靠着岳家，已经在江南道站稳了脚跟。

四房又有左丞，肯定也会前路光明的。

唯独，二房和五房。

陇西李氏，那个满脑子的之乎者也，端着世家门阀架子，其实什么也不是。她若多活几年，还能让二房有几天好日子。

可若是她不在了，那长房还能容得下二房吗？

再者，五房虽然有官职在身，但若是没有谢锦浔护着，怕也是难走。

思及此，老太太不得不低下头，和谢锦浔说几句软话。

二太太紧跟其后，“是二婶儿错怪了温氏，阿浔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谢锦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到了院子里，俯身弯腰抱起温妤，便离开了。

“老太太，你看看，这像是什么样子！”二太太看着谢锦浔离去地背影，愤愤不平。

老太太微微闭上眼睛，手中转动着佛珠：“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二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

……

“秋绥，去那些药过来。”

谢锦浔看着温妤膝盖上的青紫，狭长幽暗的眼中，满满都是心疼。

秋绥拿了药过来，谢锦浔细细地将它涂抹到了温叙遇地膝盖上。

膝盖上有了些凉意，缓解了膝盖上的疼痛：“没事儿，过几天便会下去了。”

谢锦浔神色如常，嗓音柔和。偏偏入了温妤的耳中，让温妤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惧怕：“你怎么这么笨？你做的那些事情，随随便便找个人去做，就可以了。你说你怎么还亲自去呢，亲自去了还不算，怎么还把把柄递到了人家手里了？再说了，二婶儿是故意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谢锦浔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剖开小娘子的脑袋看看的。

怎么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变得这么笨呢？

“我不是故意的。”温妤道歉，“我就是气不过。二婶儿往松鹤居里塞人，不就是给你塞妾室吗。”

“你生气了？”谢锦浔的眼中有了几分暖色。

温妤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生气，我就是看到那些漂亮的娘子，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事。”

“什么事？”谢锦浔心情极好，和温妤多说了两句。

“你应该知道，言氏在未成为温氏正室夫人之前，是我爹从中山带回来的妾吧？”温妤提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心情平和，好似在说和她无关的话：“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用的那些下作的手段，活生生的气死了我娘。”

温妤垂眸，将藏在心中的背上，尽数掩藏了：“我不喜欢娘子间为了夫君，争来斗去的。也不喜欢，我变成了我自己厌恶的样子。”

谢锦浔眼中的笑意更多了些，他抬手，笑眯眯地摸了摸温妤的头：“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担心的事情，大约是不会发生的。”

“能不能有，不是你说了算的，”温妤抬眸，浅笑道，“不过，你能护着我，我就跟高兴了。”

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数了。

她只贪恋这一瞬间的温柔就好了。

晚上，谢锦浔依旧是给温妤做了她最爱吃的如意卷。吃过了晚膳，又带着温妤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

后院才落了匙，前院的下人就慌慌张张地去寻了谢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