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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合上眼睛，明明这对比如此鲜明，如此刺目，可她那颗跳动的心脏却麻木的没了感觉。

　　不闷，不涩，不疼。

　　大约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在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谢韫，你总说主奴，总说身份，那以后我就只把你当主子，我会把那个还爱着你的桑窈，永远埋葬……

　　更鼓声再次响起，已经四更天了，真的该走了。

　　她轻轻掰开谢韫的手下了地，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她细心地打理好穿在了身上，还拿外袍遮了遮，连带那些被谢韫撕碎的布条都捡了起来，揣进袖子里带走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旧算不上体面。

　　以往这幅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哪怕是夜里也一样，可现在她心里却是一片漠然。

　　曾经看重的那些尊严，骄傲，忽然间都不值一提了，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不管曾经怎么样，她现在只是个宫婢而已，她总想告诉旁人她还是不一样的，可其实……没有区别。

　　连谢韫都觉得没有区别。

　　是她自己放不下，是她自己在端着……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月色如水，天亮后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蔡添喜正守在门外，看她出来连忙谢勤地迎了上来，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之前说的扭了腰是假的。

　　桑窈并没有拆穿，客气疏离地问了好。

　　蔡添喜满脸堆笑，这个时辰才出来，可想而知在里头干了什么。

　　再打量一眼桑窈，她身上也没了之前那肉眼可见的拧巴，想来是谢韫把误会解开，两人重归于好了。

　　他由衷的高兴：“真是辛苦姑娘了，皇上难得醉酒，咱们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窈浅浅一笑：“伺候主子是做奴婢的本分，何谈辛苦。”

　　蔡添喜下意识想称赞桑窈这话说得好，可话到嘴边却是一愣，这可是桑窈，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呢？

　　他不自觉看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探究。

　　桑窈仿佛并没有察觉：“皇上已经睡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明日按时来伺候就好。”

　　蔡添喜回了神，连忙答应了一声，眼见桑窈走远，目光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言观色久了，生出了些毛病，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桑窈有些古怪。

　　虽然那股闹别扭的样子是不见了，气质也平和得很，可这平和却很古怪，仿佛透着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琢磨着是自己想多了，摇摇头就打算回去睡觉，冷不丁身后的门却开了。

　　他唬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谢韫出来了。

　　不是说人睡着了吗？这怎么醒了？

　　“皇上，可是有吩咐？”

　　谢韫目光看向宫门口：“她人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哪个方向？”

　　蔡添喜被问得愣住，片刻后才回神：“皇上是问桑窈姑娘？大晚上的她出去干什么呀？回偏殿了，您瞧……”

　　他说着一指，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偏殿里就亮起了灯烛，显然桑窈真的回去了。

　　谢韫却沉默了。

　　蔡添喜不明所以：“皇上，怎么了？”

　　谢韫神情复杂，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懊恼，他说错话了，在桑窈安静下来，一句话没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06章他有些慌了

　　在他那句“宝宝”出口之后，桑窈忽然间就不动了。

　　她没再抗拒，没再挣扎，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目光空洞的让人心疼。

　　谢韫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和他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猜到了桑窈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仿佛没了生气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让人心慌。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可事已至此，他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他自欺欺人地扯下了床帐子，仿佛在昏暗里，看不见桑窈的眼睛，就可以忽略她的反常。

　　可他心里却有浓郁的不安涌上来，让他本能地开始讨好桑窈。

　　他极尽所能地挑逗取悦，本以为一场缠绵的情事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桑窈都毫无反应，甚至连身体都是干涩的，他怕弄伤她只能草草了事。

　　然而直到他离开桑窈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谢韫越发焦躁，脑海里总是会闪过桑窈失踪后回来时的样子，目光那么疏离，躲闪，碰都不给碰。

　　今天这次，她好像更在意，那会不会闹得更厉害？会不会连看都不让他看见了？

　　他心乱如麻，想和桑窈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别人，还为了别人拒绝自己……

　　一想到这茬，他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只好给桑窈盖了盖被子，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濡湿，他一怔，确认似的又摸了一下，的确是湿的，那是桑窈的枕头，她在哭。

　　自打桑窈入宫，她就没少受委屈，忍不了的时候也会红眼睛，可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何况还是哭得这么凶，连枕头都湿了。

　　可她偏又哭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然碰触，谢韫根本不会发现。

　　桑窈……

　　他思绪乱成了一团，冷不丁外头响起了更鼓声，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装睡，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可僵硬了一晚上的桑窈却在此时坐了起来，她一向如此，会在三更鼓响起的时候离开，今天她似乎也不打算破例。

　　谢韫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规定惹人生厌，大半夜的让桑窈离开，她会不会又失踪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了桑窈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圈住。

　　今天允许你在龙床上过夜。

　　他想说这么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稍微温柔一些吧，就看在她难受的份上。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紧张的等着桑窈的回应，心脏怦怦直跳，可桑窈却仍旧一言不发，被圈进怀里时什么样子，她便维持了什么样子，仿佛连换个舒服姿势的思绪都没了。

　　他心里越发忐忑，却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更鼓响，桑窈再次坐了起来，谢韫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又收紧了胳膊，可桑窈这次没再停留，缓慢而坚定地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