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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没事，我没事……你来这里，是滇南出事了吗？”

“不曾。”

宁淮安连忙解释：“姑娘应该知道，运河只能到杭州，届时龙船会转内河行至滇南渡，为了能让姑娘及时和家人见面，狗皇帝已经下旨让滇南官府派人护送内相他们北上，只要离开了滇南的重兵把守和那无处不在的瘴毒封锁，我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原来是来送好消息的，宁娴心里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你可见过他们了？”

“装作路人偶遇过一次，他们很担心姑娘的安危。”

宁娴脑海里闪过家人的脸，眼眶微微一烫：“我一切都好，让他们只管放心。”

宁淮安应了一声，却仍旧站着不动弹，宁娴抬眼看他：“堂兄还有别的事？”

宁淮安脸色尴尬起来：“我听说姑娘陪着狗皇帝去了一趟兰陵，这次私逃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姑娘你……”

“我没有改主意。”

宁娴听出了宁淮安的忧虑，淡淡开口打断了他，脑海里却闪过唐惟孤单坐在桌边的影子，她垂下眼睛，指甲一点点抠进了墙皮，她提醒自己似的再次开口，“我从ʟᴇxɪ来就没想过要留下。”

宁淮安松了口气，抬手一抱拳，这才消失在巷子里。

宁娴却迟迟没能出去，唐惟的脸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浮现，搅得她不得安宁。

冷不丁外头有人喊她：“宁娴姑姑？宁娴？哪去了？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不见了？”

宁娴收拾好心情抬脚走了出去：“徐恭人，我在这里。”

徐氏连忙走了过来：“没事就好，人太多我还以为我们被挤散了。”

宁娴含糊了一句整理衣裳便遮掩了过去，拉着徐氏又往旁处去闲逛了，冷不丁瞧见路边有卖糖的，她想起那包萧太傅给唐惟，他却一口都没来得及吃的糖来，脚下莫名的有些迈不动步子。

“姑姑想吃糖？”

宁娴应了一声，却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过去：“老板，给我一包糖。”

“姑娘要什么样的？我这里有麦芽糖，桂花糖，杏仁糖，酥糖还有各色蜜饯，都是很好吃的，您看看要哪个。”

宁娴一时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那包糖是什么样的，目光扫过摊子，瞧着哪个都像又觉得哪个都不像。

摊贩见她犹豫不决，抬手拿起几块碎糖：“姑娘要不尝尝？”

宁娴被这一声说得回了神，颇有些哭笑不得，她也是糊涂了，有什么好纠结的，都要了就是。

“不必了，各色糖都给我来一包。”

摊贩喜笑颜开，连忙拿了纸包给她包糖。

徐氏笑起来：“以往倒是没听说姑姑嗜甜。”

“人总会变的。”

宁娴也没多解释，反正拿回房里旁人也不知道是她吃的还是唐惟吃的，何必说实话给旁人多一个唐惟的话柄。

“您的糖，请您收好。”

宁娴付了钱，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提着糖和徐氏折返了龙船，却是不等上去就瞧见王夫人带着个丫头正从甲板上往下看。

徐氏脸色一变，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宁娴的胳膊。

“姑姑去我那里说说话吧。”

宁娴微微一挑眉，这徐氏和王夫人的关系似乎比自己想的要糟糕恶劣得多，可徐氏明明和王家关系颇深。

她生母虽不是王家嫡系，却一直在王老太夫人面前养着，后来嫁给了徐功，生下了她这个嫡长女，算起来她该喊王夫人一声表舅母。

可这份亲情似乎并没有缓和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这位王家三爷到底在做什么？明知妻子为自己担了骂名，却还纵容家人欺辱她吗？

眼见徐氏面带恳求，宁娴也不好推辞：“那就叨扰恭人了。”

徐氏感激地道了声宁，宁娴犹豫过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恭人的父亲如今官拜内相，您也该多走动才是。”

徐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娘家更进一步，她是有人撑腰的，可是徐功当初是仰仗王家支持才坐上的中书令，如今就算更进一步也仍旧受制于人。

何况她多年无子，外头都传是她不能生养，徐家人在王家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明知道她过得不好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时常把她接回家去住几天，却是每次回王家都要被变本加厉的发作。

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宁娴也不好多言，只能说起旁的高兴事，却刚上了长廊就迎面看见了唐惟。

两人连忙行礼，唐惟大步走过来一把托住了宁娴：“下去逛了？买了什么？”

宁娴晃了晃手里的纸包：“都是糖。”

唐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亮起来，抓着宁娴的手不肯松，宁娴拽了两下没拽出来，颇有些无奈：“奴婢还想去徐恭人房里喝茶，皇上可要回房？把东西捎回去吧？”

唐惟抬手接过来：“好，别喝浓茶，当心晚上走了困。”

“是，谨记皇上教诲。”

唐惟失笑，先前还因为宁娴一句“都是奴才”憋得心口疼，现在却轻易就被几包糖哄得眉开眼笑：“那我先走了。”

宁娴再次屈膝，等人走了才看向徐氏，对方却愣愣地看着唐惟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恭人？”

徐氏被惊动，这才收回目光，神色却仍旧怔忪：“皇上对身边人尚且如此，他怎么就能那么对我……”

第244章她原来是要走

唐惟原本是打算和朝臣去议政厅的，可半路上得了宁娴的糖便将这茬给忘了，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纸包打算吃糖的时候才发现朝臣还都跟着自己。

他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纸包，犹豫片刻还是放进了嘴里。

“宁娴给朕买的。”

他解释了一句，朝臣自然知道，毕竟刚才都看见了，可皇上都开口了，不接茬似乎也不好，众人只好七嘴八舌地开始称赞宁娴。

唐惟听得心里熨帖，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却很快又板起脸来：“行了，没什么好夸的，好不容易下一趟船旁人都知道买胭脂水粉，她就只知道给朕买糖，没出息……”

朝臣听得闭了嘴，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准唐惟这什么意思，看着像是在嫌弃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出了一股炫耀的味道，可一个丫头不想着主子想着谁？有什么好显摆的？

王沿上前一步拱手，刚想岔开话题就见唐惟往前探了探身体：“王卿的夫人也在船上吧？给你买什么了？”

王沿被问得一愣，他家夫人日日只知道为难儿媳妇，哪有功夫管他？

他一时没言语，唐惟恍然地“哦”了一声：“什么都没给你买啊……王卿，你可不讨你夫人喜欢啊。”

王沿：“……”

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去讨夫人的喜欢？

他被鄙夷得心里窝火，想发作却又不敢，只能木着脸退了回去。

人群里传出来一声轻笑，唐惟眯起眼睛看了过去，却是唐适的孙子唐玉，他是三年前中的举，如今在吏部考功司任职，虽然只有从六品，倒也是兢兢业业，踏实肯干。

此次南巡，唐惟除了带走王窦萧荀四家的掌权人，好给祁砚和唐适腾地方让他们给徐功下绊子夺权之外，还带了一批六部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这些人虽然有些是顶着世家的名头进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