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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了瞬见齐瑾修脸色沉厉下来才低声说道：“今日积云巷的事情被人瞧见了，小娘子那边请了太医过去，老夫人去见小娘子却出手打晕了她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郎君为宠溺外室女谋害小娘子不成，齐家又以孝道相逼，郎主和老夫人看着二房无人做主便欺压小娘子，还说老夫人强逼小娘子回府不成，便想毁了她容貌，打的小娘子吐血晕厥……”

引泉瞧着齐瑾修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我先前出去了一趟，就发现咱们府前多了不少人探望，还听到附近街头都在议论，说咱们齐家刻薄歹毒，说郎君和老夫人无情无义，还说，还说……”

“说什么？”

“说您当日在䧿山之上，是故意扔了小娘子，就是想要害死了她，捧着外室女强占二房家业，为齐家谋利。”

齐瑾修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郎君！”

引泉吓的连忙扶着他，“您别动怒，这些都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是他们胡乱编排的，您怎会害小娘子……”

齐瑾修听着他劝解的话却依旧脸色煞白，喉间更是隐隐沁着血腥。

他知道这些是胡说八道，他也从未想要害死楚汐，更没想要谋夺什么二房家业，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那些谣言如杀人利刃，一刀一刀毁了他多年积攒的好名声，而且再假的话传来传去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哪怕将来能够澄清，他和齐家的名声也已经全都毁了。

齐瑾修脑海里猛地就浮现出之前齐姝兰哭着说过的话来。

“阿兄，楚汐连祖母都打，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会毁了你，会毁了齐家……”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为什么没有留在䧿山……”

如果楚汐留在了䧿山，如果她没遇到严青……

这念头刚一升起时，齐瑾修就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整个人都仿佛沉入冰窖，浑身僵直着发冷。

他……

他怎么会……

他怎么能？！

齐瑾修仿佛被自己的恶劣吓到，转身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郎君你怎么了？”

身后引泉追了上来，齐瑾修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到了后来已经跑了起来。

风声灌注耳边时，齐瑾修拼命想要甩掉脑子里可怕的念头，可是那一句“楚汐要是留在了䧿山该有多好”，却如同繁树生根狠狠扎入了他心底深处，砍去了枝桠后又快速生长出来。

楚汐若是没回来，他不会名声尽毁。

她若是死在了䧿山，祖母不会断了手，齐家也不会落到这般处境。

齐瑾修唇色惨白，哆嗦着想要甩掉心里源源不断生出的东西，可是那些阴霾之物却是越积越多。

他踉跄着撞在院外的门阶上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望着沾染泥渍不再洁白的袍裾神色惨然，一点点蜷着自己簌簌发抖。

站在游廊外隔着一方石柱，瞧着这边满是狼狈摇摇欲坠的齐瑾修，齐姝兰突然就笑了起来。

看来，她不用等了呢。

……

楚汐丝毫不知齐老夫人他们回去后的事情，她正满心无奈地拽着气红了眼睛说要砸了齐家的铖王妃。

“我杀了他们！！”

“花芜，蒋嬷嬷，快，快拦着姨母。”

花芜小跑着到了门前，蒋嬷嬷也在旁帮忙，好不容易才将铖王妃挡了回来。

“你们别拦我，我今天非得砸了他们齐家！”

铖王妃气的浑身发抖，天知道蒋嬷嬷派人去跟她说齐老夫人她们来了积云巷时她有多慌。

她匆忙带人赶过来，还没进积云巷就听齐楚汐被齐家那老虔婆给打得吐了血。

那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欺负你，他们齐家真当阿姊没了，我们荣家的孩子就无人可依了是吗？”

“齐家那个老虔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哪只手打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毁你的脸！！”

女娘家的容貌有多重要，那老虔婆是想毁了楚汐。

铖王妃只恨不得能撕了齐老夫人。

楚汐偷窥了眼不远处坐着的严青连忙说道：“她打我的手已经没了。”

“啊？”铖王妃怒气一愣。

蒋嬷嬷忙伸手拽着自家王妃将人拖回了榻边，又摁着人坐在榻上后才道：

“我的好王妃，严督主早就教训了齐家的人了，可没叫她们得了好去，您来时她们才刚走，您可别冲动惹了祸事，消停些陪陪女郎。”

铖王妃顿时不满：“教训了，怎么教训的？”

该不会只是斥责几句？

蒋嬷嬷自然知道主子心思，压低声音道：“教训的很惨，齐老夫人断了手疼晕了被人抬走，那位大夫人吓的面无人色差点疯了。”

铖王妃蓦地瞪圆了眼，下一瞬扭头望着严青时夸赞道：“干得好！”

“王妃过誉了，顾忌着楚汐还没离开齐家，收着了些。”

或是因为当年那位夫人的原因，也或是因为楚汐，严青对铖王妃倒不算冷漠。

铖王妃不仅丝毫没觉得严青这话太过狠毒狂妄，反而颇为赞同：“便宜这群不要脸的，蹭了楚汐庇护。”

“无碍，等过些时日，再来清算。”

铖王妃用力点头：“严督主说的对，早晚跟他们算总账，不过下次记得带上我。”

严青扬唇：“好。”

铖王妃这才展露笑颜。

蒋嬷嬷：“……”

王妃您是怎么回事？您大家闺秀温柔娴静端庄淑雅的气质呢？！

第37章督主亲手剥栗子

齐楚汐被铖王妃和严青的话逗笑，露着梨涡笑盈盈地道：“要是外祖父瞧见姨母这样子，非得吹胡子瞪眼。”

蒋嬷嬷忍不住在旁添了一嘴：“就是大娘子瞧见了，也得揍王妃。”

铖王妃：“……”

努努嘴，“阿姊和父亲又不在，不然齐家哪来的狗胆。”

蒋嬷嬷闻言顿了下，随即脸色有些黯然，是啊，太傅和大娘子都不在了，若是荣家还有旁人，但凡有位郎君在，齐家的人又哪敢这么欺负女郎。

天气渐热，屋中的碳盆已经撤了。

楚汐身上穿着加棉的小褂，见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铖王妃也有些郁郁不高兴，她伸手避开伤处环着铖王妃的胳膊。

“阿娘不在，还有姨母呢，有姨母护着，楚汐不怕。”

小女娘声音软软甜甜，让的本还沉浸在至亲离开的沉郁中的铖王妃猛如同饮了蜜糖。

她打起精神，脸上没了先前玩笑正色开口：“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这次严督主虽然替你教训了齐家的人，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只可惜你姨父那边还没消息，要不然也好撕破了脸。”

“姨父还没查到吗？”

“没有，派去安州的人还没回来，想着要查怕是还得费些功夫。”

严青坐在一旁瞧着说话的姨甥俩：“王妃说铖王去安州可是为着齐家那外室女的事情？”

铖王妃点点头道：“对，我怀疑她身份有问题。”

她如今对齐家是全无好感，特别是今日齐家那老虔婆动手之后，那仅剩的一点点顾忌也全都没了，甭管齐家是不是在齐姝兰的身世上做了手脚，她都绝不会让楚汐再回那个虎狼窝去，至于齐家和那外室女的脸面，她也没必要替他们遮掩。

齐家丢人，她只会觉得高兴。

严青眉心微皱：“若是疑心她身份有问题，的确该去安州好好查查，不过这来去少说半月，若是等不及那边消息，倒可以先去京中府衙调取她入京所用路引文牒。那外室女非京城人士，长居京中，又是以齐家二房庶女的身份，府衙那边应当有记录才是。”

铖王妃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