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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后不要再提了。”

秦渲侧头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被泼了冷水而气恼，反而含笑凑了过来：“总得试试才知道，谢姑娘说这话是怕自己做不到还是怕我做不到？”

容棠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且不说她和齐王有过婚约的事还能不能让宗亲接受她成为秦渲的正妻，单单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就足以在两人中间划出鸿沟。

历朝历代没有哪位皇后的出身是罪人。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为谢家翻案，可实在是难上加难，且不说当日推着谢家走向败亡的幕后黑手有多强大，单单就是谢家自己也算不得太过清白。

她父亲的确不曾主动结党，可树一旦大了，根系便只会盘根错节，越缠越乱，砍不断理不清。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你听我的，不要做无谓的事。”

秦渲没再继续争辩，只深深看了容棠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看得容棠心脏突突直跳，她一把抓住秦渲的手，很想问他是不是已经动手谋划了什么，可话刚到嘴边蔡添喜就在门口高喊了一声“百官进献”，她不得不暂时闭了嘴。

滇南官吏陆续上前献礼，有的是茶叶，有的是点心，还有人进了一道佳肴，却是炸虫子。

场面一时有些嘈杂，容棠却无心理会，满脑子都是秦渲刚才的样子，他希望对方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真的牵扯其中，谢家身上压着的山太大了，不留神会带累秦渲坠入深渊。

对秦渲而言，并不值得。

那盘炸虫子被送了出去，宴厅暂时安静下来，容棠抓住空档看向秦渲：“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待会有什么谋划都取消，对有些人而言，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们的反应会很激烈，说不定会……”

她突兀地想起这段日子秦渲遭遇的一切，逼迫，流言，刺杀，心口狠狠一扯：“你前阵子不会就是在……”

“嘘。”

秦渲轻声道，他垂眼看过来，眼底明明布满血丝，目光却清明透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你不知道！

容棠心慌的厉害，在这个世家横行的时代，秦渲根本不知道帝王这个位置有多脆弱。

“秦渲……”

“臣临沧知府方德旺拜见皇上，臣进献之物乃是滇南名酒醉明月，请您品尝。”

容棠的话被迫中止于滇南官吏的进献，献礼还没有结束，对方按制进门拜见，谁都不会阻拦。

容棠心急如焚，却只能暂且按捺，心里带着几分侥幸地期盼着秦渲还没做到更深一层的地步，还有余地退回去自保。

醉明月被送了上来，有内侍接过送到御前，容棠正看着秦渲，余光瞥见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刚好看见那枚十分眼熟的玉叶子。

这就是方才她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人！

然而对方仍旧没看她，仿佛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注意力反而都在秦渲身上，甚至在看见蔡添喜银针试毒的时候指尖还颤了一下。

容棠心口莫名一跳。

她是知道今天谢淮安安插的人手要在船上闹事的，只是先前她追问了几次会如何闹事，谢淮安给出的答案都是因地制宜，适时而变，也就是说，从酒水里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谢淮安答应过她，不会动秦渲的性命，所以就算酒水里有东西，应该也不会致命……

“等等，”她还是拦住了秦渲的手，虽然她仍旧觉得谢淮安不会糊涂到弑君，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出于这份不好的感觉，她拦下了那杯酒，“奴婢闻着这酒香，馋得很，皇上赏给奴婢吧。”

酒杯都递到了嘴边，秦渲又硬生生挪开了，眼底带了几分无奈：“我记得你以往并不贪杯。”

容棠不敢多言，只抬手将酒杯抢了过来，随口扯了个借口：“太医说过用药期间不得饮酒，请皇上自知。”

秦渲叹了口气：“知道了。”

众目睽睽之下，容棠拿了酒不好不喝，却只是刚入口便借着擦拭嘴唇的动作将酒吐到了帕子里。

那宫人朝她看了过来，目光十分诡异，看得容棠越发不安，这酒难道真的有问题？

她眼底闪过几分怒气，谢淮安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随手放下酒杯，眼见献礼已经结束，正要再提一句让秦渲打消到位谢家翻案的念头，外头就忽然骚乱起来，隐约有人在喊走水了。

容棠一愣，又出乱子了？难道今天还有人要生事？还是说这才是谢淮安准备的声东击西？

那刚才那个人呢？对方明明戴着谢家的信物……

她朝人群看过去，对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影子。

第270章调虎离山之计

外头的火势蔓延极快，火舌很快就蔓延到了宴厅附近。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除却秦玉等少数朝臣簇拥到了秦渲身边外，其余人等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五批。

不多时萧敕和老安王各自带着萧家和宗亲朝秦渲走过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可人本能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棠看了眼秦渲的反应，却见他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对眼前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

他是知道朝臣各有其主的。

“莫慌，”他甚至还分出了心神来安抚容棠，“钟白就在外头，很快就会平息乱子。”

容棠垂下眼睛，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秦渲，对不起了，我不能让这乱子平息，还要火上浇油。

“好。”

她口不对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扫向了桌案旁的灯台，为了彰显龙威，龙船到处都点满了灯烛，自远处一看，可算是璀璨夺目。

此时，却正方便了她，她轻轻吐了口气，仿佛被吓坏了似的往后面躲，后背狠狠撞在了灯台上，九株灯台瞬间歪倒，火舌蹭得就咬上了垂幔。

龙船上为了防止风浪，家具不多，装饰大都是采用垂幔，布料易燃，火舌宛如神助，沿着垂幔一路攀爬，转瞬间就蔓延半个宴厅。

有人尖叫了一声，秦渲被惊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往身边捞了一把，却没能捞到该在的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他连忙抬眼四处去看，这才发现宴厅内也着了火，而容棠仿佛被吓傻了一样，就站在那起火的垂幔下，周遭有燃烧着的布料掉下来，她却不躲也不喊，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容棠！”

他吼了一声，抬脚就要追过去，秦玉等人连忙阻拦，这火里应外合，声势浩大，皇帝绝对不能乱跑，太危险了。

然而秦渲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容棠，他不敢想象如果有火舌落到容棠身上，烧了她的衣服，烫了她的皮肤，她会有多疼。

他一把推开拼命阻拦的朝臣，大步朝容棠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把人抓住，斜刺里一把匕首却忽然刺了过来。

秦渲注意力都在容棠身上，一时没能防备，小臂被狠狠划了一刀。

皇帝遇刺，让原本就混乱的场面越发糟糕，有人扯着嗓子喊护驾，有朝臣朝他冲过来，秦渲却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