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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莹惨叫一声，她不小心跌倒在地，趴在那堆碎瓷片上，扎得生疼。

封玉衡快步走过去，见到昏倒在地的楚长珺，身子微微杨晃。

这不是他的错觉。

他紧张的将人抱起。

此时，书房的动静惊动了被支走的小厮，纷纷涌进书房，就见到封玉衡手臂鲜血淋漓，狼狈的抱着昏过去的楚长珺。

“少爷……”

小厮们眼神惊恐，战战兢兢地开口。

封玉衡冷冷地瞥过他们，凌冽的宣布道：“夏莹行刺谋害朝廷命官，先压进诏狱再行审问，速速拿着我的令牌，去宫里将沈御医带来！”

说完，抱着楚长珺飞快的离开。

夏莹闻言，不敢置信，不顾身上的疼痛，撑着从满是催瓷片的地面爬起来，地上留下两个血手印，她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

纱衣被扯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透过纱衣流出，让人惊恐。

她趴着门框，一脸惊恐的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封玉衡，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给我回来——”

但封玉衡头也不回。

夏莹一脸灰败。

她没想到封玉衡竟然如此绝情，竟然要将她送进诏狱。

他是想要了她的命！

封玉衡回到竹院，将楚长珺安置在床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直到沈御医到。

封玉衡见到来人，急忙拉着他上前：“沈御医，妩儿昏倒了，你快看看有无大碍?”

沈御医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便上前为楚长珺诊脉。

封玉衡见沈御医一脸眉头紧锁的模样，心急如焚。

沈御医“嘶”了一声，面向封玉衡，一脸你要做好准备的样子。

封玉衡见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心中一阵钝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说吧！”

“夫人的病情急速恶化了，她的命数，也不过这几个月……”

只一句话，便将封玉衡击得溃不成军，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沈御医，内子的病之前还好好，怎么会突然恶化？”

难道一切都没办法改变吗？

沈御医为难的摇摇头：“封夫人的病，最忌讳大惊大怒，封大人还是好好在夫人最后的时刻，好好陪陪她吧！”

说完，沈御医才注意到封玉衡的伤势：“封指挥使，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老夫帮你包扎。”

他知道封府今夜定是出了大事，却也没有开口问，保持着沉默，帮封玉衡解了迷药，包扎了伤口便告辞了。

封玉衡坐在床边，眼尾带着腥红，冷冽的望着封老夫人院子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看来有些事情要清算一番了！

第三十六章 清算

“老夫人，少爷来了，要见您。”

黑色的室内，老夫人已经躺下，却被钱嬷嬷喊了起来。

封夫人缓缓翻了个身：“我睡了，让他明日再来。”

“可少爷说，要是您不见他，明日就要带着少夫人离府。”

封老夫人蓦地睁开眼睛，双眸凌厉。

“更衣。”

厅内，灯火通亮。

封玉衡换了一身黑色常服，背对着厅内站着，气势凛然。

钱嬷嬷扶着姗姗来迟的封夫人。

封玉衡转身，灯火笼罩着他，亦没有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母亲！”

即使是来算账的，但该有的礼仪还是没少。

“夜深了，何事找我？”封夫人一手撑在塌上的小几上，闭着眼眸，略带慵懒。

封玉衡启唇：“夏莹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已被我带去诏狱，关起来了。”

“她谋害谁了？”

封夫人闻言，骤然睁眼，便对上封玉衡洞悉一切的眼神。

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封玉衡充满讽刺你地问道：“母亲是在担忧我还是在担忧您一直庇护的干女儿？”

夏莹和封府无亲无故，被封老夫人留在封府，便是以干女儿的名义。

封夫人来到封玉衡面前，一脸关怀地看着他：“当然是关心你，你可有受伤？没想到我如此宠爱夏莹，她竟然敢害你，就算你不将她抓起来，娘也绝不会放过她。”

“就凭她，还伤不了我，伤我的是您。”

封夫人闻言，伤心的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是你娘，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害你，只有我，不可能害你。”

封玉衡见她一直在和夏莹撇清关系，一脸失望：“您不必装作一切都和您没关系的样子，今日，若不是有您的帮助，就凭区区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支开我书房的守卫，您怎么会想到给自己的儿子下药?”

他知道，夏莹这些天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自己的亲娘脱不了干系。

封夫人见状，气上心头，怔怔地退后两步，一股脑将心里话全都一箩筐的吐露出来。

“那楚长珺有什么好，过去两年成亲，你对她不闻不问，知你不喜她，我当然不能任由一个折磨我儿子的女人好过。”

“如今你喜欢上她了，本是皆大欢喜，可她却命短，没福气享受，要是她死了，凭你的脾气，你还不得跟着她去啊！那你让我怎么办？让封家怎么办？”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给封家留后！”

封玉衡彻底失望了，心底也不再有期盼。

“从今往后，封府就是您一个人说了算，您尽可以过寄旁支的儿子继承封家，不管您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你要去哪？”封母一脸恐慌。

“我来告诉母亲一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带妩儿去北山庄子上养病。”

封玉衡直接通知，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说完，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去。

封夫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力的跌落在椅子上。

最终，她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第三十七章 隐瞒

楚长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京城北山别庄了。

“醒了。”

封玉衡见她醒了，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将楚长珺扶起，替她在背后垫上枕头，让她靠上。

楚长珺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虚弱地开口：“我们这是在哪啊？”

“这里是去年圣上赏赐给我的北山别庄，你的病需要静养，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了。”

楚长珺这才回忆起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心微微一痛：“你和夏莹？”

封玉衡见她脸色白了白，连忙回答道：“夏莹已经进了诏狱，她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往后，你就在庄子上养病，我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一辈子陪着你可好？”

“真的吗？”楚长珺眼神亮了亮，随即黯淡下来：“怎么可能？”

虽然她也想简简单单和他生活在一起，可这许许多多的一切，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当然是真的，我何需说假话骗你。”封玉衡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楚长珺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到了往后余生的美好生活。

“那我们将来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

封玉衡心底一片阴翳，面上却强颜欢笑。

“你现在大病一场，先好好修养再想其余的事，可好？”

楚长珺满脸喜色，忽然却又咳嗽起来，牵动着心脏，疼痛不已。

“我的病，大夫是怎么说的？”

封玉衡封玉衡可以看到她煞白的脸色，掩去嘴角的苦涩道，不让她看出任何端倪：“大夫说你恢复得很好，能长命百岁。”

“真好，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那么久。”楚长珺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茂密的大树：“我想去外面走走。”

“好。”

封玉衡帮她掀开被子，蹲下身，帮她穿鞋，揽着她的腰往外走去。

要不是楚长珺不肯，他肯定连走路都不肯让她多走。

屋外，微风盎然，绿草如茵。

庄外，是广阔的土地。

一眼望过去，心境都开阔了。

封玉衡扶着她在大树底下乘凉，随手便摘了一朵漂亮的花，簪在她头上。

“人比花娇。”封玉衡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夸奖道。

楚长珺素手抚摸着头顶的花，心中泛起甜意。

封玉衡勾唇笑了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望了望便转身和楚长珺道：“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等你。”

得到楚长珺的首肯，封玉衡便转身去了书房。

接着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房内，在封玉衡面前跪下请罪：“主子，京城郊外确实有一灵山寺，香火鼎盛，可方丈在外云游，寺庙里的小和尚说方丈是要年后才会回到寺内。”

封玉衡背对着窗户，整个人被镀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