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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听着手机里冰冷的电子女音。

李屿安刚刚还转发了微博，他怎么可能关机？

心里逐渐泛起细密的痛，我朝着经纪人露出一个惨笑。

「不行，他把我拉黑了。」

4

屋漏偏逢连阴雨，我正在筹备的一部电视剧的导演也打了电话来。

电话里，他支支吾吾道：

「小宁啊，这个角色我觉得还是不太适合你，这样，咱们这次就先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我拿着手机，愣住了。

这部电视剧是我今年最重要的工作，里面的女主人设我很喜欢，是我当初好不容易才争取下来的。

为了能拍好这个角色，我提前半年推了所有的片约，专心在家打磨表演。

我急了：「张导，这都是签好合同的事儿了！

「而且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怎么能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就把我换掉？」

再说如果现在换女主，岂不就是坐实了我插足别人的感情吗？

张导为难道：「我是知道你的，可是……小宁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是投资方特意打电话让我们来换人的！

「你知道，我也没办法啊！

「不行的话，我这边组个局你去求求人家，看人家肯不肯。」

我抹了把脸：「行，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

第二天，我忐忑地去赴了张导的约。

然而一进门我的脚步就顿住了。

巨大的包厢里，坐在主位的不是什么大腹便便的投资人，而是一个熟悉到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的人。

李屿安。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高定西装，白衬衫领口散开两颗扣子，精致的五官在水晶灯波光粼粼的光下简直好看得不像真人。

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神。

张导显然也没想到这家投资公司是李屿安开的，朝我露出一个苦笑。

是啊，李屿安现在的片酬简直高到一个离谱的地步了。

他明明是个实力派，脸却比偶像派还偶像派，但凡有他的电影，票房都是有保证的高，片约都排到后年了，估计早就捞得盆满钵满开始自己做资本了。

我跟张导合作过不止一次，还算熟悉，他也愿意卖我这个好，笑着跟李屿安打圆场。

「李影帝，这是我们之前的女一号宁言，你们应该很熟悉，不用我介绍了。

「我今天让她过来，就是让她把之前得罪过你的地方，好好地跟你道个歉，小姑娘年轻不懂事儿，这些年她也挺不容易的，你别跟她计较……。」

「小宁。」张导朝我招手，「来啊，咱们一起敬李影帝一个。」

我僵硬着走过去，手里被张导塞上一杯酒。

而李屿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神情轻蔑。

「快啊小宁！」张导催促道。

我端着酒，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屈辱密密麻麻地攀附上我的脚踝，顺着向上将我五花大绑。

多可笑啊，我死死握住酒杯，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痛楚。

我道歉？

我有什么可道歉的？

道歉我太蠢了，曾经太爱他，才会这么义无反顾地把刀子递给他，帮他狠狠地捅得我鲜血淋漓？

我到底有什么错？

「小宁，愣着干什么！」

张导急了，忍不住推了推我。

李屿安跷起一条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宁小姐似乎不太想喝这杯酒，既然这么不情愿，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目光好像刀子，把我凌迟在原地。

可我不能走，我太需要这个角色了，现在换角的话，不仅仅是我这半年的工夫都白费，还会在本来就严重的舆论上再添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真的会毁掉我的未来！

如果李屿安这时候再说什么我插足，那我就真的完了。

许久后，我慢慢端起酒杯，我甚至能听到关节之间生涩摩擦的声音。

「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说着，我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刀子似的把人从内脏里割得血淋淋。

李屿安却并不给面子，只是嗤笑一声：「一杯酒就想换一个女主角，宁小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声音开始颤抖：「那你要怎么样？」

他两指并起，随意地往身后一招。

小助理拿着两瓶酒上来了，把一排十个杯子都倒满白酒。

周围的人面色都变了，然而这是李屿安的主场，没人敢说话。

他微微仰头，眯着眼看我：「十杯，喝完了，这个角色就是你的。」

我突然有些恍惚，上一次别人跟我说这句话，还是两年前我给李屿安争取角色的时候。

那个秃头投资人不怀好意地跟我说：「十杯，喝完了，这个角色我就给他！」

而现在，这个人换成了李屿安。

张导面色一变：「李影帝，小宁身体不好，她喝不了这么多，要不——」

李屿安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张导，你这部戏的投资还想要吗？」

张导只能老老实实闭上嘴，朝我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仰头把酒闷了进去。

透明的白酒带着辛辣的气息，激起眼角的泪花。

胃里开始抽搐，熟悉的疼痛逐渐蔓延上来。

「一杯。」

李屿安靠在椅子上，嘴角带上一抹嘲讽的笑。

酒一杯杯喝了下去，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突然好想放声大哭，我很想问问他，爱他到底是什么罪无可赦的罪名，要让他这样恨我！

可是我不能哭，眼泪是种武器，只对爱你的人有用。

在他面前，只会让我丢尽最后一丝脸。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当初医生严肃地告诉我，我不能再这么喝酒了。

可我没办法。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李屿安的神情变了。

他好像有些生气，黑着脸死死盯着我。

只是喝到第七杯的时候，我到底忍不住了，随手扔掉酒杯狼狈地夺门而出！

还没到卫生间，我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胃里钻心的疼让我几乎直不起身来，眼前黑了许久后，我才勉强撑着墙壁站起来。

脸上全是干呕和疼出来的泪，可我已经分不清那是胃疼还是心疼了。ŷȥ

我只觉得好疼好疼，疼得我简直要死掉了。

可等我强撑着回去的时候，李屿安已经出门了。

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又变回冰冷的样子。

我强忍着剧痛颤声道：「李屿安，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真的喝不了了。」

李屿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

片刻后，他欺身上前，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突然有点想念宁小姐的身体了，不如你来陪我一晚，女主角就还是你，怎么样？」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我死死咬住牙：「那沈予薇怎么办？你不是和她在一起了吗？」

「你也配提她？」

李屿安讥讽道，「你不会以为我要和你旧情复燃吧？我只不过是无聊了。想试试以前的感觉而已。」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想要杀死我，纷纷抽离，让人简直无法呼吸。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到底还是掉下了那滴丢脸的眼泪。

李屿安像是被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眼泪开闸就再憋不回去了，我也不在乎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般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他，哽咽道：「李屿安，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一怔，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什么？」

我一字一顿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5

我没管李屿安难看得像是要杀人的脸色，转身踉跄离开。

狭长而明亮的走廊里，我无声地任由眼泪滑落。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

胃病终究还是犯了，我在医院待了三天才好转。

那个角色我到底是没留住，李屿安把它给了沈予薇，电视剧播出后果然如我所料般大火，沈予薇在里面的表演虽然只能算是一般，但李屿安还是通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