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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来寻芸妃必不会错，芸妃才ʟᴇxɪ是真心心疼元姝之人。

将元夫人同元扶为元姝说了两门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的婚事讲个透彻，沈千聿道：“本宫觉得元府并非真心待她。”

“……”

元芸宁沉默一瞬，目光幽深：“你深夜乔装而至，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

“是也不是。”

沈千聿面色肃沉：“本宫希望芸妃娘娘可告知元蓝安，让元府不要再插手元姝的婚事。”

元芸宁沉默无言，一时没明白沈千聿是个什么意思。

思索许久她才皱着眉：“不知太子是何意？你不妨直说。”

“元姝对本宫有恩在前，本宫不忍她只因同城阳侯义绝，便沦落至许配商贾之家，亦或求亲族庇佑嫁予表亲的地步。”

“苏家婚事看似完美，实则问题甚多。”

元芸宁哼笑一声：“有何问题？”

“苏家以施恩者身份求娶元姝，一旦她嫁入苏府便等同低苏家一步，这一步她之一生都不可能追平。便是亲族，便是嫡亲母舅，也无法保证可永远待她如闺中甥女疼爱。”

“与人媳同与人亲眷，怎会相同？”

元芸宁淡淡一笑：“太子继续。”

沈千聿觑她一眼，义正辞严道：“本宫便不同了，本宫敬她若师，她进入东宫不仅会得本宫敬仰，还会拥有至高身份，再无人可欺她辱她。”

“至高身份？”

元芸宁冷笑：“你的意思是要给挽儿正妃身份？”

“自然，难不成还能让本宫恩师做侧妃不成？”

“……”

元芸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噎了一瞬，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话答对他。

“你知不知道挽儿是何身份？”

“当然知晓。”

元芸宁唇角微勾：“你想让挽儿以二嫁之身做太子妃？”

“本宫想让元姝做中宫之主。”

他不怕展露自己的野心。

元芸宁怔在当场，居然被沈千聿说得动了几分心弦。

他太笃定也太自信，那股子傲然挺立睥睨天下之意，竟让她生出些许臣服之意。

天子威仪，应当如是。

抬头打量沈千聿片刻，元芸宁忽然笑道：“你如此执意娶挽儿，是为了什么？”

“元姝才学深厚德容俱佳，且她于本宫有恩，本宫敬她为……”

元芸宁手一挥，打断沈千聿的话：“这天下没有睡一个被窝的师徒。”

睡一个被窝？

跟元姝？

沈千聿耳尖一红，随后又紧紧皱起了眉。

他身上皮肉完好的地方实在太少，元姝又娇，她定会害怕，且那奴字烙印……

熟悉的烦躁涌上心头，沈千聿垂眸半晌方抬头道：“芸妃说得什么话，本宫从未想过此。”

他又不是嗜好女色之人。

“本宫只是不忍元姝以贵女身份下嫁至此，且她待本宫有恩……如何就说到别处去了？”

元芸宁盯着他，见他这嘴硬模样愈发想笑。

她忽然有些好奇，太子在南庆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方养成这么一副不懂情爱的性子。

“你需要多久时间？”

元芸宁道：“我总不可能帮你一直拖下去，且……”

“你可曾问过挽儿，若她不愿做中宫之主你又要如何？”

沈千聿皱眉：“这世上竟还有女子不愿做中宫之主的？”

“别人不知，挽儿不好说。”

沈千聿闻言也觉有几分道理，那女子并非寻常庸脂俗粉，别人喜爱的她真未必看在眼中。

想起二人宅中分别时那人落寞笑容，沈千聿心中不忍。

“若她不愿，我自不会强求。”

若是强求，还算报哪门子的恩？

至于时间……

“来年冬日前，还望芸妃娘娘帮我拖至来年冬日。”

“好，我答应你。”

元芸宁微微一笑。

她会看着沈千聿如何一步步为挽儿扫清障碍，迎她入主中宫。也会看着沈千聿何日同挽儿入一个被窝。

思及此，元芸宁盯着一脸‘恩情为重’的太子，突然笑得花枝乱颤。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憨呆之人，日后会将挽儿捧在手中小心仔细地疼爱，珍而重之地呵护。

第154章添妆

元芸宁笑得癫狂，笑得沈千聿一脸莫名。

他朝芸妃说了句多谢，转身离开长信宫。

待回了东宫，沈千聿对吉荣道：“前几日不是有几个老臣上奏要给本宫选太子妃？”

“让他们接着上折子，将那些门第高的人选送到皇后面前。”

吉荣点头，恭敬应下。

沈千聿这边不声不响将自己同元姝的婚事定下，哪里知晓元府因他今日拜访险些闹开了花。

太子刚离开，元扶便将元摇一人去拜谢太子，且惹了太子恼怒之事告知元蓝安。

“孩儿知晓父亲打算，但摇儿不是姑母，这般性子若真有居高位那日，怕只会给族中带来无尽祸患。”

“为父知晓了，你下去吧。”

元蓝安眉心微颦，指尖轻轻点在书案之上，见元扶离开他方对身边丫鬟道：“去将夫人请过来，另外去二房将元拟带来。”

那丫鬟应是，不多会儿便将元夫人带了过来。

元夫人这几日过得实在不好。

元姝未归家之前她是一府主母，哪怕府中正经的管事婆子都是前人留下的心腹，便是她插不进手但好歹身份在，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可自从元姝回府，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如今更是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被人砍了去。

她连自己的贴身婆子都护不住，府里哪还有下人肯尽心给她做事？

这几日虽不曾被人怠慢，但下人眼中的轻视她并非看不懂。

且她正窝火着还想再扳回一城，未等动作就又被元蓝安身边婆子告知，老爷让她继续为府中几位小姐少爷抄写经文……

揉按着手腕又缓缓顺气许久，元夫人才端正了神色走进元蓝安书房。

“老爷，您寻妾身？”

“坐，等元拟过来。”

元夫人不解，不知元蓝安是何意思。

不一会儿，二房的元拟在丫鬟陪同下走了过来，刚进屋她便朝着元蓝安福身一拜：“见过大伯父。”

元拟与元摇同岁，二人皆到了要准备谈婚论嫁的年岁。

元拟之父乃元蓝安嫡亲胞弟，但这些年一直外放至永州府未曾调回，教养元拟之名便落在元蓝安身上。

“自明日起，你同摇儿拈儿一起跟教养嬷嬷学规矩，其余的我会去信告知你父亲。”

“拟儿知晓。”

利落回复后，元拟便跟着身边丫鬟退出元蓝安书房。

她没有过多询问亦没有好奇，乖顺守礼且端庄的模样，让元蓝安想起幼时的元姝。

太子出现的太晚，若……

元蓝安眼露惋惜，又很快恢复寻常。

“明日开始，元摇元拈以及元拟的教养之事，都交由元嬷嬷看管，你安心在府中礼佛，莫要打扰几个孩子。”

元夫人闻言心下惶恐：“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让我管教女儿？”

“且老爷将元拟喊来同摇儿一起学规矩又是何意？老爷不是属意摇儿做太……”

元蓝安眼皮轻轻一抬，元夫人瞬时住了嘴。

“你自己去问摇儿，好生问问她做了什么无规无矩、丢人现眼之事。”

说完，元蓝安站起身走出书房。

“云锦……”

“夫人，奴婢名唤檀竹。”

檀竹说完便垂下头退到元夫人身后。

“罢了，去寻二小姐。”

元夫人咬着牙硬生生逼回眸中眼泪，大步离开。

元夫人如何哄慰元摇不得而知，只是自在太子面前丢丑后，元摇便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一心一意跟宫中教养嬷嬷学起规矩来。

她不再处处盯着元姝，倒是让元姝轻省不少。

到了初九那日，元姝早早起身让蘅芷蘅芜帮她梳妆绾发。

“今儿是个好日子，一大早的奴婢便看见外头喜鹊成双成对的飞，想来是个好兆头。”

元姝笑道：“我亦觉得如此。”

听阿兄说姑母派人传了信，让府中不要插手她的婚事，姑母自有打算。

得知此消息她彻底放下心来，再不去想那些令人着恼之事。

她信姑母，姑母为她安排的路必然是最好的。

“小姐，戴这支石榴簪如何？”

那石榴簪红艳艳的，红宝石娇翠欲滴，仿佛能让人闻见榴花香气。元姝见状微微勾唇，露出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便戴它，喜庆且应景。”

蘅芷闻言哎一声，小心为元姝戴上。

衣裙同样选了喜庆富贵的样式花色，且破天荒的，元姝还在胸前挂了串略显孩童气的翡翠憨猫压襟。

“走吧，到时辰了。”

马车一路驶到白家接待女眷的院子，元姝在锦书蘅芷的搀扶下，慢步自马车上下来。

白家的婆子一早便等在此，刚见到元姝便满脸笑意迎上前。

“元大姑娘，我们家小姐太太可等您好一会儿了，我们小姐一直念叨着您呢。”

一句元大姑娘让元姝眼中浮现点点笑意，白家满满的善意让她心中一暖。

“劳烦嬷嬷大冷天在这儿受冻。”

“元大姑娘折煞老婆子了，您快请进，廊中放了挡风的帘子同炭盆，莫给您冻着了。”

喜气洋洋迎了元姝进廊，直把人送到白蕊珠所在的喜房那婆子ʟᴇxɪ才离开，且还推了元姝准备打赏的银稞子。

“挽儿。”

白夫人满面喜色地喊了声元姝，从屋中甩着帕子走了出来。

她今儿身上穿了件绛红色金丝绣百福莲花褙子，头上带着甚是扎眼的金丝绒海棠绢花。

令人一见便知她极为满意这桩亲事。

“挽儿，你到了？”

亲昵拉着元姝的手，白夫人笑着将她拉进喜房中。

来给白蕊珠添妆的夫人小姐着实不少，白夫人一一给元姝介绍过去，众人面上神色各